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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 style='font-size:14pt;line-height:100%'><b>就这样长大(十五) -- Take Care </b></span> <br><br> <br>----------------------------- <br>Take care I want to sleep <br>睡着的人不容易流泪 <br>子夜二时请你想我 <br>与我谈一谈关于寂寞 <br>------------------------------ <br><br>折腾了半个多月,我算是学会了开车。现在我和大熊开始用最原始的方式联络,写信。 现在我们之间好像调换过来,以前写e-mail时我唠唠叨叨的,他无话可说。现在, 是他滔滔不绝,还有相片寄来,黑了,瘦了,还是那样开心的咧着嘴笑着,好像 他的快乐,是不会被离别和相思所消磨的。 <br><br>我开始言语乏味。我的生活是简单的,上学,回家,回家,上学, 周末shopping。我有了车以后,也不用明亮带我shopping了。他找我的机会似乎 少了很多。只是我们还同上一门课,他总和我坐一起,我也习惯了。有时他会给 我打电话,有时是关于上课的问题,有时没有什么原因。他是个不多话的人,我也 觉得无话可说,经常说了几句,两个人都沉默着,然后他就说, “就这样吧,take care.” <br><br>不知道为什么,他说take care时,我有一点心动,只是一点点,那么一点点。 我现在已经不喜欢抵着墙睡了,我总是用自己的手臂环绕着抱紧自己, 紧一点,再紧一点,我想,我只是需要一个真实的怀抱。 <br><br>小月现在晚上在家的时候长一些,陆陆续续和我讲了关于她和刘毅国的事。 她来了没多久,就发现刘毅国对她不冷不热的,平常也很沉闷,问他他的 过去,他总沉着脸说,过去就是过去。小月只是个上过职专的小女孩, 生活的世界和我们并不太一样,有时好奇他的工作,学习,大学的生活。 他就不耐烦的说反正你也不懂。两个人也开始大吵小吵,都是很鸡毛蒜皮的 事情,比如小月不想看英文节目想借中文录像,刘毅国不肯让小月用他的 电脑打游戏或者上国内的网站和人聊天,还有两个人互相不满意对方穿 的衣着打扮。就是这样,喜欢一个人,可以没有理由,不喜欢一个人, 却是可以找出很多理由的。 <br><br>吵着吵着,两个人说的话也都越来越刻薄。那种说话不多的人,一旦出口, 伤人常常却是最深的。 <br><br>有一天小月受不了了就问,”你如果不喜欢我你把我弄出来作什么?” <br><br>“做什么,我寂寞,行不行?” <br><br>“寂寞?这边也有好多女孩,你为什么不在这边找一个?” <br><br>“在这里十天要搞定一个也不容易。” <br><br>当时小月就呆住了, “你根本就没喜欢过我,你,你,你不如去买个充气娃娃。” <br><br>“你呢?不要告诉我你当初只是因为喜欢我才出来的。”他冷冷笑着。 小月气的全身发抖,然后就闹着搬出来。他也不阻拦,甚至还帮她找房子 <br><br>买车,都是他出的钱。他后来也说对不住小月,他没想到感情这个东西 是没办法培养的,还说,什么时候她想回国了,说一声,他帮她买票回去。 <br><br>可是小月并不想回国,不甘心自己就这样摔的头破血流的回去,而且又心存 幻想希望他哪天寂寞了又把他接回去。就这样,在这僵持着,而他,总是说, 没有可能了,他不想再错一次。 <br><br>我听了不知怎么安慰她,原来世界上不快乐的人是这么的多。 <br><br>有一天,我从学校回家,刚下车,就看见一个浅蓝色的身影站在我们家门前, 清清爽爽的让人觉得看着很舒服,明亮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束百合花。我走过去, 不知道说什么,想了半响才问,“今天过什么节么?”他低声说“没有,就是 shopping时看见了,觉得好看。”我开了门进了屋,找了个可乐瓶加了水 插上花放在客厅的桌上,他就一直站在门边看着沉默着,我抬起头正想问他 要不要喝杯水,他说,“那我走了,take care。” <br><br>我走回自己的屋子,打开抽屉,半张蓝色的小卡片躺在那里,大熊面目模糊的 在那里笑着,另一半呢,不知被人丢到哪个角落,或许,已经不再存在了。 <br><br>有一天电话响了,我一接,“hello, hello,?”问了好几声都没人说话,我 第一个反应是大熊那网络通了给我打的网络电话,结果那边很低沉的声音 说,“骆眉你好,我是刘毅国。”他说他想找我出去谈谈关于小月的事, 因为小月到他们公司去了好几次,倒没有大闹,就是还是纠缠不清。他想 让我劝她和他办了离婚回国去。我告诉小月这件事,她气乎乎的说,“你去, 去,去和他说,我就赖在这不走了。”没想到我要当这么个尴尬的中间人, 但是也只好答应了。 <br><br>刘毅国是一个周末的下午到我们家来接我的,他穿着深灰色的衬衫,整个人 阴阴沉沉的,这个人一出现,空气就压抑了很多。我们去的是一个咖啡馆。 说实话我不太喜欢喝咖啡,从来都不觉得咖啡香,我觉得即使加了很多的糖, 那种苦涩,也是挥之不去的。大熊也一样,他说因为我们两个比较小农, 对资产阶级那套,是搞不懂的。我就这样闷闷的和他喝着咖啡,告诉他 小月说的话。他痛苦的拧着眉头说,“我承认当初不负责任的把她接来, 是我的错,但是这样错下去,对谁都不好。”我不知道说什么,想了 半天,说,“她还是个小孩子,一个人在这不容易,你给她点时间吧。” “我就是因为看她也不容易,所以才想让她回去。”他呻吟一声抱着头。 本来,对这种男人,我应该是鄙夷痛恨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对他心里却 充满同情。我也没问他的过去,很多人都有一段伤心的往事吧,他有选择 埋在心里的权利。 <br><br>他把我送回家,还把我walk到门口,我们礼貌的道别。这时候明亮突然从他 的车子上下来,手里那着一捧石竹,看见我们很错愕的样子。刘毅国沉默的 从他身边走过。我接过那捧石竹说,“为什么又送我花?”“没什么,就是 看见觉得好看,觉得上回到百合好像夸张了点。” <br><br>他还是靠在门口默默的看我把花差插好,然后说,“我走了,take care。” 我点点头。他突然又回过身来,问,“对了,刚才那个男的是谁?” <br><br>“哦,是小月的丈夫,和我谈小月的事的。”“噢。”他皱了皱眉头, 也不多问,转身走了。 <br><br>那阵子,小月的车坏了,和一个工友carpool。有一天她和人换晚班,让我 送她去,然后说是有另一个工友顺路可以把她带回来。我回来的时候,雨下 的很大,大到连路都看不清,然后,我的车子坏了。开着开着速度越来越慢 下来。我慌忙把它停在路边。外面的雨还在瓢泼的下着,路上的车子很少, 都一样急急的呼啸而过。我那时没有手机,也没有办AAA,一个人坐车子里发呆。 天色变得越来越黑沉沉的,那一个我觉得是那样的孤单和无助,我抱着方向盘 哭了起来。这一年来我流了这么多的泪,我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 <br><br>雨变小了,我出去找电话。走一会儿,雨又大了,我就这样在雨里跑着, 分不清脸上是泪还是雨。我给明亮打了个电话,在我需要的时候,他好像永远 在那里。我全身湿透的站在加油站里打着哆嗦。他很快就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件 外套,沉默着给我披上。我靠到他的肩膀上呜呜的哭起来。是我主动靠到 他的肩上的。然后他就紧紧的,紧紧的搂紧我,紧的好像两个人都快无法 呼吸。他身上有那种淡淡的好闻的味道。有人从我们身边经过, 说,“So sweet”。 <br><br>我一路哭着,他没有把我送回家,而是带回他一个人租的one bedroom apartment。事情就这样发生的。我们都是第一次,努力了很长时间才作成, 我甚至比他还要饥渴。是的,我是这样一个不可救药的可耻的人。 <br><br>我站在他身后搂着他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肩上看他洗漱,他的肩头有点瘦削 单薄。我才知道原来那好闻的味道是古龙水的味道。新的一天已经到来了, 我想, 一切都是新的了吧。可是我的耳边,分明听到小月学着刘毅国的口气 冷冷的说,“我寂寞,不行么?”我好象又听到我自己在问“我不回来呢?” 大熊固执的说,“你会的。”“我不回呢?”“你会的。”“我不回呢?” “你会的。”“我不回呢?”“你会的。” <br>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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