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高考相对最公平 这点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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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中国高考季，关于高考公平与否的问题再次引发媒体的讨论。受“跨省生源调出”计划引发江苏、湖北等地人们抗议事件的影响，中国高考的公平性再次受到人们的质疑。应该肯定，这种质疑是合理的，但它不能否认中国高考仍是今天相对最公平的人才录取方式。

在考场上大家都是平等的（图源：新华社）

为什么说是相对最公平而不是绝对最公平？因为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绝对的事，要追求绝对的公平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那么中国高考公平在哪里呢？首先我们应该弄清楚什么是公平？所谓公平，就是不论出身、不论贫富、不论权势，并尽量消除现实物质不平等带来的影响，让所有考生都在同一标准下接受检验，获得同等的机会。从这方面说，中国现在的高考是最公平的。因为分数决定一切，出身、贫富、权势在这里不起作用。

这样的情况在中国经常发生：一个无权无势贫困家庭出身的孩子学习好，他/她可以考进北京大学、清华大学；而一个有钱有势富裕或官僚家庭出身的孩子因为学习不好，他/她只能读一般的本科院校。金钱、权力、关系在这个决定人生命运的时刻，没有对贫困家庭的孩子带来伤害，这就是公平的。

正是这种显而易见的公平，中国高考制度虽饱经诟病，但今天依然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这就是人们经常说的，“我知道中国高考有很多问题，但与其他招录方式相比，它仍是最不坏的制度。”

很多人抨击中国的高考，是因为它对所谓“素质教育”的阻碍。现在中国的中小学越来越多的提倡素质教育，放弃填鸭式教学成为中国未来教育的发展方向。于是，我们看到，很多中小学都开设了书法课、舞蹈课、音乐课、自然课等可以让孩子们多元发展，发掘自身潜能的课程。

无疑，这些课程丰富了孩子们的生活，与以前死啃课本，大做作业的时代相比，孩子们的负担减轻了不少，学习也更加有趣了。没有人否认，这是好的变化，很值得肯定，孩子们应该有一个轻松、愉快的学习环境。但面对中考、高考，这种所谓的素质教育会马上缴械投降，拜倒在分数的高墙下——啃书本、做作业、考高分又成了大家的选择。

如此说来，中考、高考成了中国发展素质教育的拦路虎，因此有人高呼废除“一考定终身”的高考，采取西方更重视综合素质的面试申请大学的录取方式。只有高考改革了，不再唯分数论，中国的素质教育才能贯彻到底，不走回头路。

这确实是很美好的愿望，但高考改革不像说句话那么简单，西方的大学招录方式能不能在中国行得通，这里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什么是“综合素质”？会拉小提琴算不算？有海外游学经历算不算？在大企业做过实习算不算？如果这些都算，那些出身底层根本没见过小提琴，没到过海外，进不了大企业的贫困学子怎么和权贵子弟竞争？

更何况，中国是一个关系社会，并且现在是一个老师不以收礼为耻的时代。那些权贵子弟不仅“综合素质”超强，他们的关系网也十分给力，更不用说他们输送利益的能力。如此情况下，学生个体的比拼变成家族集团的较量，中国的贫家子弟根本不是富家子弟的对手，他们可能连上好大学的机会都会变得少之又少。

如果坚持素质教育拼高考是这样的结果，那这样的素质教育不要也罢。教育首要的责任是促进社会的公平，实现社会阶层的自由流动。如果中国高考改成所谓的重视综合素质面试申请入学的方式，可以预期中国教育的公平性将大受挑战，中国贫家子弟想通过高考来改变自己和家庭的命运也将变得更加困难。

一个是素质教育，一个是教育公平。哪一个更重要？这确实是两难的选择。两害相权取其轻，在现阶段的中国，教育公平更加重要。素质教育可以先在初中、小学推广，大学招考的素质教育化也可以小范围试点，逐渐形成规范、合理的招录方式。等到中国的经济更发达，社会的中产阶层更多，大学自由招考更规范时，再做出高考的重大改革也为时不晚。

所以，中国现在的高考仍然是大多数人接受的，也最符合中国社会发展现状的，最公平的人才选拔方式。当然，在承认中国高考公平性的同时，我们也不能否认它存在的问题。现阶段中国高考主要存在两个问题。

其一，即是“一考定终身”。很多学生平时学习成绩优异，但在高考的时候发挥失常，结果与理想的高校失之交臂，这是十分让人痛惜的事。要改变这种状况，在考试方式上必须变革。让人欣喜的是，一些省份已经开始行动，山东、福建等省几年后高考外语将有两次考试机会，以分数高的那次为准。

第二个问题是中国各省区大学招生名额分配上的巨大差距。以2015年北大、清华在山东、北京的录取名额为例。当年山东有65.9万名考生，分到的名额是北大录43人，清华录62人，平均6,276名考生才能有一人考上北大或清华。而当年北京只有6.8万名考生，却拥有北大181个名额，清华170个名额，平均194名考生中就有一人能上两所名校，差距巨大。

对于这个问题，大家已经讨论多时。很多人认为，应该根据各省考生人数占全国考生的比例来分配“985”、“211”高校的录取名额，这是最公平的办法。因为“985”高校都是部属高校，“211”大学也多是教育部直属，它们都是属于全国人民的高校，应该平均分配它们的招生名额。

这种愿望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大家呼吁多年，也只引出了今年的“跨省生源调出”计划，说是更公平的分配高校招录名额，但北京这个不公平占有名校资源最多的地方却没有参加，这让被调出名额最多的江苏、湖北家长们感到不公，抗议不断。如何让北京、上海这些强占名校招生名额最多的既得利益者，让出已得的利益，这是未来中国高考改革的一大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