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国当官图个啥？

欧洲新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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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德国当官图个啥？

谢　方（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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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年一次的德国联邦议会选举将于9月27日举行，选举将决定德国新一届联邦政府总理人选，因此备受关注。现在，竞选广告已经铺天盖地地出现在许多社区，很有气氛。我在德国待了四五年时间，由于工作关系，与不少公务员有过接触，也听到一些政客的小故事。这个时候来讲讲应该是个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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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环境部“食堂”什么样？

    去年5月，《联合国生物多样性公约缔约国第九次大会》和《联合国生物多样性公约框架议定书第三次大会》在德国波恩一家五星级酒店“MARITIM”召开。作为大会的志愿者，我在会上工作了20多天。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大会秘书处为全体上会服务的志愿者提供一顿免费工作午餐。承担午餐供应的是位于MARITIM酒店不远处的德国环境部办公大楼里的职工内部食堂。我拿到饭票后天天去那里吃午餐，有机会见识了一下德国政府机关公务员的午餐水准。

    首先需要说明的是，与我们志愿者不同，德国环境部的工作人员在自家食堂吃饭也是要自己掏银子的。这在多数中国人、尤其是吃公家饭的人看来就有点小气了。据我所知，中国国家机关的工作人员，工作餐几乎是作为单位福利免费供应的，再不济也是像我曾工作过的一家单位：午饭价值8元，自己掏2元，公家补贴6元。

德国环境部的食堂菜谱中主要以猪肉、牛肉、鸡肉为主，鱼类供应少。一份沙拉0.75欧元，桔汁1欧元，一份套餐6欧元，相当于60元人民币。德国普通公务员税后工资收入每月2千~3千欧元，相对中国普通公务员月工资2千~3千人民币，那么这顿饭一算就相当于6元人民币，与北京的一些事业单位的食堂饭菜价格差不多。

    比起环境部周围的私营饭馆，环境部食堂饭菜价格显然要便宜1/3(有政府补贴)；就餐环境也不错，桌椅收拾得一尘不染。这里原则上没有“小灶”，无论部长还是普通工作人员都来这里就餐。当然也不存在公款吃喝，工作人员若要请客人吃饭，就得自己掏腰包。

市长招待晚宴菜品不够吃

    我在国内单位工作时是普通科研人员，因而公款吃喝基本摊不到我，一年只有一两次。来到德国后，公款吃喝更难见踪影，4年下来，就遇上一次公款吃喝机会——作为上述两个大会的志愿者，我受到波恩女市长的邀请，出席她的招待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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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长下请帖的宴会该是一顿多么像样的宴会啊！那天下午，我对我们志愿者团队的领导说，放我早一点走，我必须去体验一把德国的公款吃喝。没想到等我赶到那里后才发现我们领导腿比我还长，早坐在那里吃喝上了。晚宴算不上丰盛，且不说连张坐的椅子都没有，饭菜的质量跟国内相比实在是差得太远了。除沙拉、火腿肠、起司等冷盘外，东道主也准备了一些热菜，但也就是最便宜的炖鸡腿、烧茄子等等。稍微来晚一点的人就什么也不要想吃到了——连西红柿、玉米粒都被客人抢个精光，剩下的只有面包了。我们的领导后来告诉我秘诀——要白吃，就趁早；来晚了，饿肚子。

    这种情形是我不曾想到的。因为在国内，公款吃喝的饭桌上菜肴丰富极了，山珍海味吃不了也没人打包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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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东道主的波恩市政府发言人说，“这饭菜质量比一般晚宴要好”。真不知道他们的普通晚宴是个什么档次的？！

    我们参加公费吃喝的地点是波恩旧市政厅，它建于1738年，是为科隆地区“选帝侯”克莱门茨建造的行宫。1804、1812年拿破仑曾经两次造访此地，该建筑在1944年在盟军飞机轰炸下损坏严重，1955年被修复完成。

众所周知，西欧和中国封建社会的皇帝意义不同，不是“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德国皇帝是由八个具有同等选举与被选举权的“选帝侯”选举产生的。波恩科隆地区的大主教克莱门茨也是这八个“选帝侯”之一。西方国家城市自治也有悠久的历史传统，简单地说，市民自己选举市政府官员，官员不能为所欲为，如果发现公车私用和公款吃喝，那么这位官员的政治前景就很微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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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作为志愿者受波恩市长邀请来此地吃喝的，所以吃的理直气壮，也算将这几年在德国交的商品税吃了一小部分回来。不过，若要问我下次还来不来“白吃”？我是肯定不来了。为什么？因为这顿公款吃喝让我花费的停车费都可以吃到一顿十分像样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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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部长公车私用丢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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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了“吃”，再来说说“行”。

    7月底的时候，德国女卫生部长乌拉·施密特(Ulla Schmidt)遇到了一件倒霉事。她前往西班牙东南部阿利坎特度假时，本人自费先坐飞机前往目的地，让司机开政府配给她使用的公车——一辆价值9万3千欧元的防弹奔驰S420，穿越欧洲2400多公里前往目的地与她会合。没想到这辆奔驰车到了西班牙度假胜地就被盗了。这事儿传到记者耳朵里面，就成了一件十分了不得的大事——确切地说，事情曝光后，在德国朝野引起轩然大波。各界人士纷纷用“丑闻”两字定性此事件，要求乌拉·施密特解释她为何公车私用，浪费纳税人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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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后施密特的发言人替其申辩，称该车一路汽油费大约为500欧元，这点钱根本不够在当地租用到同类型的轿车。发言人还强调，部长在度假期间使用公车并不违反规定。尽管如此，德国舆论还是不依不饶。一个民间组织“德国纳税人联合会”更是找出证据反驳说这一路汽油费不是500欧元，而是在3800欧元左右。那司机整个行程是空驶，是极大浪费，也污染环境。德国政府当面说一套，让老百姓减少碳排放，自己倒是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不是口是心非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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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如此类上纲上线的报道连篇累牍。尤其要命的是因为这位部长因涉嫌公车私用，对其所在的社会民主党所推选的下届总理竞选人弗兰克-瓦尔特·施泰因(Frank-Walter Steinmeier)构成极大打击，影响到即将举行的议会选举，现在全党不得不集中精力去处理、消除因公车失窃案带来的负面政治影响。最终结果是，这位女部长的政治前程因此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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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国普通的纳税人——我的邻居们见到我一个外国人平时最多问声好，现在看到我就拉住胳膊喋喋不休、愤愤不平。他们说：这位女部长每月纯收入7000欧元，她就不能在西班牙自掏腰包租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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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巧的是，我一个中国人对这种公车私用的事情是见多了，并不能与他们产生共鸣。因此我想为那位德国女部长辩解几句，说人家在西班牙当地也是要办点公务的。没想到所有邻居的回答是：啥公务？说出来看看呀？主要还是借着公差机会自己到度假胜地旅行——这个罪名恐怕是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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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了德国公务员的工作餐、公款吃喝和公车私用问题，各位看官恐怕也明白了，德国的公务员油水不大，也不好当！不过纳闷的是，现在四年一次的竞选又热火朝天，他们竞选当政客究竟是图个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