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的話題

孤独的人琪琪

        世俗人家，以柴米油鹽、家長里短為話題，很正常。

　　老伴和我，都年逾古稀，天天生活在一個空巢家庭裏，生活的樂趣常來自共同的話題。多年來，我倆是《讀者》的忠實讀者，每一本《讀者》上都有閱讀後做的記號，好文章自然是我們議論的對象。晚間，一同看電視，好的連續劇兩個人會一起追。國家女排的比賽，盡量看直播，半夜裏爬起來看球，也偶爾為之。

　　寒暑假，外孫女米米都會來住一段，和小孩子對話饒有趣味。米米讀三年級了，想競選大隊委員，我告訴米米：「聽到你要參加競選，我既高興又不高興，高興的是你有上進心，不高興的是，自己安排的時間就少了。」米米回答：「外公，你是一個矛盾的人。」我講：「你也是一個矛盾的人呀，你學小提琴，進步不小。你一方面希望自己拉得更好，但練習時又缺少耐心。」米米不語。

　　我參加了一個微信群，由大學同班同學組成。老同學分別五十年了，有生疏感，很自然。於是我先介紹自己的經歷。這是受同學會的啟發─退休前我教書，近十多年多次應邀參加往日學生的同學會。他們每次聚會，第一個節目就是各人講畢業後的生活。為了群聊時言之有物，我在電腦裏裝了個微信軟體，可以方便地把閱讀所得轉發到群裏，社會的、人性的、文學的、科學的都有，每次還附上自己的讀後感。五十年前，有些話不會講，有些話不能講，如今面對這個遠方的家，要一吐為快。

　　人們常把家比喻成港灣，多一點輕鬆話題，家庭生活便會增色。有意義的話，有趣味的話，是普遍追求，但要妙語連珠，恐怕也難做到。閒話、廢話在家裏是可以講的。一句廢話都不講的人，還是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