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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小说:红色光芒(台海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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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10.2009 12:13:0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第一章

      黑蒙蒙的,没有一丝光亮,伴随着机器的轰鸣声,我紧张的向窗外望去。没有月亮,在这样一个漆黑的夜晚,虽然离海面很近,却看不到一点海水反射出的光。我坐在直-9的机舱里,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我们的目的地,也不知道我们具体的任务是什么,只知道我们正在飞向台湾,那片应属于我们自己的国土。我明显的感觉到坐在我旁边的江少波因为紧张而有些发抖,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因为四、五级的大风虽然能隐蔽一些直升飞机的噪音,但是大风带来的颠簸却使同江少波一样的紧张也在我的内心蔓延着。我知道我们在黑暗中我们并不孤单,还有数十架直-9在不远的某处和我们一起飞向目的地,但是对于第一次参加战斗行动的我来说,还是有些紧张。我转过头来,通过从前边驾驶舱透出微弱的仪表灯余光,能隐约看见四个模糊的战友身影,我们已经共处了快一年了,彼此已比较熟悉,但是现在根本看不清楚,更想象不到他们的表情,我甚至无法想象到自己此刻紧张的表情,这样的一片漆黑更是给这次不寻常的飞行增添了几份神秘。(来自€€)

      四个月前,台湾所谓的“总统”在自己第二个任期将满的时候宣布了更改国旗、国号,并“自然”的参加了新“国家”的总统选举,而且还宣布台军进入一级战备。中共中央对此多次发出了严厉的战争警告。俄罗斯、法国、德国、巴基斯坦和韩国等大多数国家再次宣布了其一个中国的原则和政策不变。美国、日本等国则呼吁双方保持克制,并提出了从中调解的意愿,但并没有马上发表坚持一个中国的政策,也没有承认台湾当局所谓的新“国家”,只是表示对事态进一步发展将密切“关注”。我国政府则表示将有时间限制的接受美方和日方的调解。但是决不能容忍他们对台湾方面再有任何的军事援助,美、日军队更不能踏上台湾一步。(来自€€)

    从那时起,我军宣布台湾海域为军事管制区,如果任何国家的军用、商用船只在该水域行驶,中方将不能保证其安全。而且每天夜间都对台湾地区进行强电子干扰,台军的电子部队也不厌其烦的与我军进行电子对抗。一场看不见的电磁战争已经在四个月前悄然开始了。(来自€€)

    “现在布置任务!”在十分钟单调的飞行之后,班长冯全志打开了他的手灯。由于承受了长时间的黑暗,我的眼睛对这道猛然射来的灯光有些不适应。我来不及看别人的表情,目光迅速移向班长打开的那张我们已经十分熟悉的地图。这正是我们近三个星期来反复学习的数十张地图中的一张。(来自€€)

    “中国自古要攻打台湾就必然要先拿下澎湖列岛,我们这次的行动目的就是为解放澎湖打先锋,我们班的目标是三号雷达站,它在这里,109高地。”班长粗大的手指指向地图的一个高地。由于指导员近来反复的教授,我立刻明白了周围的环境,和台军部署。但是冯全志仍然认真的介绍着:“雷达站在1号岛礁的西边,有二十多个敌人把守,雷达站礁向西六千米是敌人的直升机场,有四架“黑鹰”直升机,这里一班和三班会去打点的。向南三千二百米是敌人的一个步兵营,我们要小心!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是敌人的“爱国者”导弹发射车,分别有一个班的兵力,那是一排的事了,附近的岛礁上也有我们的攻击部队,暂时不用考虑,我们的任务是在02:15分前偷袭这个雷达站,争取保留这里所以的电子设施,如果不成功,就要用炸药或着远程火炮炸掉它,不能让它威胁到02.35分起飞的我空降部队!”冯全志这时停顿了一会,使我们明白它的重要性。(来自€€)

    “柳枫,江少波你们就在这里087高地上埋伏,如果我们没得手,02:32分,会有两枚SW-1远程火箭炮增援,不要手软!这个是SW-1的参数。现在敌我双方都在进行全频率电子对抗,无线电不能使用,如果我们得手,就给你们打手灯打信号,注意观察。那时你们就把袭击三号雷达的SW-1扔到东边的海里去!两分钟后还会有三枚SW-1袭击敌人的步兵营营地,你们要负责精确制导。要小心最后一枚是空气燃料弹,注意安全。然后你们来109高地和我们会合。我们还要防御有可能来夺回雷达站的敌机降敌特种部队。”江少波接过了SW-1的参数小单子,我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手仍然在发抖。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我们将生死与共。“吴昆,余海,你们跟着我由东面往109高地上摸。其他人会从另一架飞机机降到北面,由于要直升机要避免被噪音发现,我们可能要多走一段山路了。空降部队的兄弟们会在02:45分在这里空降。”冯全志又指向西面的一片空地。“我们出发的时候东面还有一艘台军驱逐舰正在驶向高雄,空军会密切注意它的动向的。”介绍完任务后他关掉了手灯,机舱里恢复了黑暗和机器单调的轰鸣。看来我的任务是协助江少波进行精确制导,看来只有我们俩在一起了。(来自€€)

    接受了任务之后,我感觉到机舱里的气氛十分紧张,我们都知道我们这次任务的重要性,是为空降部队扫除障碍,如果失败,后果不堪设想。大家维持了大概十五分钟的沉默后,我们的直升机开始转弯,向南飞去,然后又降低了本来就不高的高度后转向西飞去。(来自€€)

    “一分钟后准备机降”前边的飞行员头也不转的大声说道,我开始检查身上的装备,我知道这是我生命的保障。飞机小幅度升高后悬停住了,此时,舱门的小红灯亮起,我打开了机舱门,一股冷风迎面而来,我不禁打了个冷战。不容多想,我迅速放下了绳梯,带上了夜视仪,抓住绳梯滑了下去,我入伍一年,机降是每周必练的项目,所以还比较利索的。(来自€€)

    飞行员很会找,我们降落的地方是一个有二十平方的空地,我很顺利的滑到岛上,解开了绳索,向上望去,我们的装备包慢慢的滑了下来,然后是江少波。当我们的直-9一边收绳梯一边向北飞去的时候,我感到了孤立无援,现在我们只有自己靠自己了,假如这次行动失败,还有没有飞机来接我们?我不敢想下去,迅速的和江少波向高地顶端爬去,虽然有夜视仪,但是这里根本没有路,而我们必须要在行动前到达埋伏地点,所以我们的移动是很艰难的,还好这里到高地的最高点不是很远,坡也不很陡,由于江少波背着精密仪器,所以就走在了我后面。好不容易到达了高点,这里只有大概三、四个平方的平地,通过夜视仪向西隐约能看到109高地和上边不停旋转的雷达天线。南边有四、五盏昏暗的路灯,那里就应该是敌人步兵营的驻地了。我们开始在着狭小的空间里展开装备。江少波是个很爱聊天的人,可是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担心周围有敌人的声音传感器,现在连一句话也不说,行动也轻手轻脚的。我也很紧张,小心的从装备包里拿出了我的95式冲锋枪后,我摘掉了夜视仪,眼睛一边死死的盯住109高地一边小声的对江少波说“你注意警戒,我观察高地。”他仍然没有说话,我甚至听不不到他有任何的动作,要不是能听到微微的风声中夹杂着他紧张急促的呼吸声,我还会以为在这漆黑、空旷的敌人控制区里只有我一个人。(来自€€)

    我一手紧紧的抓住挂在腰间的95式冲锋枪,一手按在前边的大石头上,矮身坐在地上等待着战友的好消息,时间过的很慢,每一秒都象一个小时,我身上的血液似乎凝固了,象一尊石头一样一动不动,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害怕漏掉哪怕是一点点的光亮。周围的一切都不再重要,我甚至忘记了自己此刻坐在我们久违了的台湾海峡,忘记了自己此刻是在敌人的控制区内。不知道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多久,“只有七分钟了”身后的江少波不知道用什么捅了捅我说。这是他出发后说的第一句话,语气里明显透漏着担心,我什么也没有回答,只是继续静静着坐着,等待着。但是此刻我和江少波心里一样,除了快压碎心脏那压抑、焦急的等待。更多了一份为战友的担心,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行动开始了吗?没有枪声,没有爆炸声,我们的战友就没有危险,为了隐蔽作战他们这次都使用了消音器。“还有五分钟”江少波的声音比上次更加着急,声音也大了许多。(来自€€)

    “你去准备,注意隐蔽!”我虽然很着急,但是始终没有忘记我们这次来这里的任务€€€€摧毁三号雷达!突然109高地上闪起了灯光,虽然微弱但是很清晰,一短一长,是摩尔斯密码“A”,正是我们的出发前约定的暗号。“看!”江少波几乎喊了起来,手直直的指向闪灯的地方。原来他早就没有警戒了,一直和我一起紧张的望向109高地。我也异常的兴奋,“你去准备制导远程火炮,揍敌人的兵营,我来回复。”我的声音有些变调。我从肩膀上取下手灯,指向109高地,手指有节奏的按下了按钮,一短两长,是摩尔斯密码“U”,是我们已经收到信息的回复信号。对面闪烁的灯光停了。我转过来凑到正在看远程火炮数据单的江少波的身边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你来警戒,等会看热闹吧。”他回过头来对我刺着牙,在长时间的焦急等待后,迎来了喜悦,谁都会兴奋的。“轰”突然,一声爆炸打破了寂静的深夜,重重的敲击着每个人脆弱的心,我们不觉的望向爆炸的来源地€€€€西北方,一团诡异、阴红的火光从那里映红了大半个天空。那里应该是敌人的一个爱国者导弹发射地。“还有三分钟呢!怎么SW-1来的这么快?”江少波直着脖子瞪着远处的火光。“那不是SW-1。”我立刻意识到,哪个部队的偷袭没有成功,不是台军为防止该弹落如我军之手的引爆行动,就是我军为保证空降兵安全而发动的攻击造成的爆炸。双方准备了数十年的战争终于开始了!三十多年没有参加过战争的中国军队发出了他的第一声怒吼。(来自€€)

    南边敌步兵营营房的大灯把整个营区照的通亮,随之而来的防空警报也一直响个不停,我看到敌人的士兵纷纷跑出营房,有的往装甲车上跑,有的站在操场上等待指挥管的命令,整个兵营一片混乱。我们焦急的等待着远程火炮的支援。江少波认真的调整好激光照射器,把激光照射器指向东面的海里,等待着第一波远程打击火炮的到来。“既然是精确制导,能不能把这两发打到敌人的营地里?”我有些不解的问。“不行,原定目标与营地太远了,等炮弹接收到激光信号,就来不及调整弹道了。”正在说话间,一枚SW-1呼啸着从北方的天空划过,一头札了还很沉寂的大海,同时三三两两的爆炸声在四周响起,并盏放出红色的礼花,用巨大的怒吼声结束着一个个尚未摧毁的目标。紧接着,又一枚炮弹落入海中,江少波迅速的移动着激光照射器,虽然还有两分钟才能迎来第二次火炮增援,但是面对着正装待发的敌人,真狠不得把自己表调快两分钟。越是希望时间过的快时间就越是折磨着我们。这两分钟就象两年那么漫长。眼睁睁的看着敌人的装甲车和满载士兵卡车开始走出营地,向我们这里扑向三号雷达站。可气秒针还是在不紧不慢的走着。“来了”远处一点微弱的亮点带着希望冲了过来,准确的击中了营地里的弹药库,顿时营房内一片火海,离军火库较近的几个士兵身上带着火苗四处乱跑,还在军营里的敌人陷入了混乱。有的干脆直直的楞在那里。又是一声巨响,营房另一头的燃料储存罐也被击中了。只见江少波麻利的把激光照射器往下一拉,一边固定死一边大喊着,带上氧气罩,躲在石头后面。我立刻带上了小巧的化学氧气罩,躲在江少波指的那个大石头后面,江少波也挤了过来,一手紧紧的抓住我,一手把我们的装备包拉到他的身后。我也伸手去帮他拉装备包,这时一道强光从石头后射向我们的前方,接着就是一股巨大的气浪把我的推向背后的石头,并死死的把我按在那里,大地低沉的颤抖和如同打雷般的轰隆声,从背后传了过来,而且没完没了。我看到周围的小石头都纷纷伴随着紧缺的氧气飞向我身后,我知道,要是没有这个大石头,我也会和他们一样,被强大的力量吸过去。我闭上眼睛,气浪压的我已经不能呼吸,周围强大的能量所形成的气流把我往鬼门里拉,从未有过的一种恐惧在我心里占据着,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是为了等待这可怕的灾难迅速过去,还是等待着死神的降临。江少波也显然被这强大的力量所震撼,他的手指已经深深的扣进了我的胳膊里。死神从未象现在这样离我们如此的近。(来自€€)

    好象过去了很久,风力逐步的减弱了,我可以呼吸到化学氧气罐里那夹杂着哝哝呛人的化学制剂味道的氧气,我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地面已经被强风清扫的干干净净。我用肩膀推了推制造这场风暴的江少波,他死死的扣在我胳膊上的手还在颤抖着。他睁开眼睛看了我,刹白的脸上那对弹球般眼睛里透出的恐惧丝毫没有散去的意思,我想我也好不到哪去。我们对视了几秒钟,从恐惧恢复过来的江少波勉强的对我笑了一下说:“对不起,敌人移动的太快了,我不能让他们再往前走了。”我没有说话,摘下氧气罩,抓住腰上的95式冲锋枪转身站了起来。一股热浪夹杂各种物体烧焦的味道迎面而来,使我不禁退了一步。眼前一个巨大低矮的暗红色蘑菇云正在慢慢的升起,它不知道正带走着多少人的灵魂,就在一分钟前还他们还是生气勃勃。远离蘑菇云的地面上,到处散乱的小火苗在随着气流向蘑菇云争相献媚。不知道那些以所谓人权至上为借口的台湾政客,那个声称以人为本的所谓“台湾总统”看到这样的景象,能否意识到正是他的个人私利把这些本不想参加战争的士兵硬推向了火海?这就是战争!为一个人的私利而付出诸多生命的战争。(来自€€)

    江少波用卫生绷带帮我包扎好被他抓烂的胳膊后,拿起了他的阻击步枪,认真的巡视了一边后对我说:“那个装甲车如果有三防设备的话的话,仍然对我们有威胁,趁他现在还不没回过神来,用反坦克导弹把他报销了,我掩护你。”听了他的话后,我机械的从装备包里拿出了“红箭-8”反坦克导弹发射器。趴在石头上,打开了瞄准器,瞄准了那个停在那里毫无生气的装甲车,抠动了扳机,我眼前一道亮光迅速闪过,我一动不动,保持着姿势,保持着激光瞄准点始终照射在装甲车上,然后一声强烈的爆炸把这个60年代的装甲车迅速解体。数块近吨重的钢制残片被抛向空中,又重重的摔在地上。我们暴露了目标,虽然我们知道,没有敌人有能力去对付这个目标了,为安全我们还是要尽快转移。我迅速的收拾好已经空了的火箭发射筒,江少波从地上拾起了激光照射器,也不管有没有损坏,一把塞进装备包里低声道:“柳枫,快。”(来自€€)

    这时空中传来一阵急促的发动机声,一架黑鹰直升机跌跌撞撞的从我们头顶向东飞去。“我们没有防空导弹,要不我就要他好看。”江少波不满的唠叨者。我们刚走下087高地,底沉的发动机轰鸣声就隐隐响起,不久西方的低空中一朵朵白色的花瓣在几处地面火光的指引下徐徐下降,我们的空降兵到了。四处零星的枪声中不时有爆炸声传来,看来战斗进行的并不十分激烈。“少波,你说双方都有这么强的电磁干扰,不知道空军能不能轰炸到台湾本岛?”我心里还惦记着战局的发展。“空军我不知道,但是弹道导弹和巡航导弹一定已经光顾过了。要不咱们的运输机还敢这么大规模行动?”对现代战争,江少波确实比我懂的多些。(来自€€)

    我们艰难的爬到了109高地,距离三号雷达站只有不到一百米了,雷达站没有透出一点光亮。我和江少波躲到一个草丛后面,江少波架起了阻击步枪,我用手灯对着雷达站方向发送了摩尔斯码“A”的信号,从一个石头后面跳出了三个人,两个人举起手中的枪向我们打招呼,我几乎可以肯定一个就是我们同机来的吴昆,另一个是班里的黄自超,另一个人用手灯向我们回复字母“U”,看那肥胖的体形好象是班长冯全志。我们高兴的跑了过去,江少波强在我前边向冯全志敬礼大声的说:“任务已经完成。”冯全志高兴的把嘴列到后脑勺,向我们回了个军礼然后拉住我们的手说:“我们已经看到了,干的不错!你们都没事吧。”我的衣服袖子盖着江少波给我包扎的卫生绷带,冯全志没有看到。他看到我们都没有事就拉着我们往里边走。我小声的问冯全志:“我们没有伤亡吧。”(来自€€)

    “没有,还俘虏了七个正在睡觉的雷达兵。”冯全志的嘴还列在后脑勺回不来。(来自€€)

    “那缴获的电子设备都完好吧。”江少波进一步问战果。(来自€€)

    “还都好,就是他妈的都是英文。等后边的电子部队到了,就交给他们咕咚去,老子草不了这个心。”冯全志提到了英语才把列着的嘴收了回来。(来自€€)

    江少波早就惦记着这些敌人的电子设备了,他眨着眼对冯全志说:“那我能看看吗?我懂一点!”(来自€€)

    “你看那有啥用?你想看就看去吧,别给人拆了就行。呵呵。”冯全志把手往一大房间一指。然后拉着我进了一间房子。房间里有个铁栅栏把整个房间一分为二,铁栅栏里边有七个身穿台军军服的士兵,手被捆手尼龙绳反帮在背后,一个个象丢蛋鸡似的低着头一句话也敢不说。余海和我们班年龄和个头都是最小的战士钟卫一起手拿着95式冲锋枪远远的坐在栅栏外盯着他们。(来自€€)

    “刚才敌人通过有线电话联络这里,我们没有接听,敌人一定开始怀疑他们这里失守了。的特种部队要是想来夺回这个雷达站,我们总不能带着他们战斗呀,你说说该怎么办?”冯全志一边递了根香烟一边皱着眉头对我说。有几个台军士兵抬头看了看我,他们听出我们是在商量他们的生死命运,他们眼中透出对生命的渴望和对命运的无奈,他们甚至内心在叫骂,为什么偏偏是他们来守卫这该死的雷达站,为什么偏偏要在他们当兵期间发生了这该死的战争。(来自€€)

    我没有办法回答冯全志,这确实是我们面临的问题,但是也不能因此而结束这些年轻的生命啊!他们的父母,甚至妻子和孩子都在等待着他们回家,就象我的父母一样。我点着了香烟,低着头沉思,我搜刮着我整个大脑每一个角落,想找出妥善的办法。显然班里已经对这个问题讨论过了,他们还没有拿定注意,想看看我有没有好办法。“班长!”屋外江少波急噪的声音打乱了我的沉思,他快步走了进来说:“雷达的电子设备在那样的间房子里,就不怕敌人来轰炸吗?要是敌人的特种兵来了,我们这几个人恐怕也守不住呀,我们得立刻转移这些电子设备!”(来自€€)

    “那么大个的雷达,我们怎么般得动?”班长提出了常识性的问题。(来自€€)

    “只有几个关键的电子设备对我们来说比较有用,雷达的天线是大家都掌握的技术,敌人的技术和参数都在这几个关键的电子设备上,要是不放心,就把天线用相机照下来,以后也随时可以造个新的,要是被敌人炸了,什么都没了。”江少波看起来有些着急。(来自€€)

    战俘的事还没有想到好办法,又一个新问题摆在了我们的面前,我转过来问江少波,“那这些战俘怎么办?就把他们丢在这里不管了吗?”(来自€€)

    “让他们般设备呀,要我们自己般的话,还得丢下一些装备呢!”(来自€€)

    冯全志和我的眼睛同时一亮,这不是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来自€€)

    冯全志没有说话,快步走了出屋外,我和江少波也跟了出去。我们来到了刚才冯全志指给江少波的那个大房间,里边是各种各样的仪器,有的上边有显示屏和数字键盘,看起来先进些,有的上边是一些老式的仪表和按钮,看着有点象70年代的半导体收音机。墙上还有一张雷达搜索示意图,和一张澎湖列岛地图。屋角的一个茶几边坐着信息配给我们班的数字兵€€€€张学斌和我们班唯一的志愿老兵老童,我以前并不知道老童叫什么名字,因为从我入伍时大家都这样称呼他,所以我也就这样叫他,直到我们临出发前给家里写信的时候,才无意中看到他信的落款处工工整整的写着“童大庆”。(来自€€)

    “学斌,现在能打开我们岛上的数字地图吗?”话还没有说完,冯全志就已经蹲在笔记本电脑旁了。张学斌点了一下头,就打开了地图,屏幕上的地图非常容易看懂,是立体的,还可以根据观看者的需要,进行动画转动。“柳枫、少波,你们刚才从089高地过来的时候,注意这两个高地间的谷地了吗?”冯全志抬起头来看着我们。(来自€€)

    “注意到了,我在哪里还差点摔了一交呢。”江少波又强着回答。(来自€€)

    “那里适合隐蔽吗?”(来自€€)

    “恩,还可以,就是看着有点阴森森的。”江少波的语气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来自€€)

    “好,就把设备搬到那里去。少波、学斌你们来挑出对我们有用的设备,做上记号。”冯班长开始发出命令。(来自€€)

    “老童,你去战俘那里叫钟卫到前门警戒,再把战俘的手都帮到前边,然后带过来,。柳枫,你去找孔元军也到前门警戒,再去大门口找正在警戒的黄自超和吴昆,你们三个要先我们一步到089高地和109高地之间的谷地,进行提前侦察,大家要注意安全。别忘了带上反坦克导弹和地雷。”(来自€€)

    “是”敬了个军礼后我转身出了房间,在房前的小操场上,我看到战友孔元军正在把一面五星红旗升向一个旗杆的顶端。我跑了过去问道:“能不能把你的红-8给我?我有任务!”孔元军听清楚了我是在向他要红箭-8反坦克导弹,一把抱住导弹发射筒生怕我强了去,满是小坑的脸上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你都报销了个装甲车了,我还没开胡呢,黄自超还有一个,去问他要吧,就别跟我强了。”“你小子!拿着这个,班长叫你到前门警戒去呢。”我也不好意思再向他要,就把我那个已经空了的发射筒塞给了他,我们跑到了大门口,黄自超和吴昆正带着夜视仪躲在门后面观察小路上的动静。(来自€€)

    我跑到他们两个旁边说:“有任务!”他们都摘下夜视仪回过头来瞪大眼睛看着我。“咱们要把雷达的电子设备转移到那边的谷地,班长让我们先去侦察一下,他们随后就到。警戒任务就交给元军。”吴昆“哦”了一声就开始背装备包,黄自超问:“为什么要转移?”“害怕敌人来炸呗!”吴昆到也明白。(来自€€)

    我们检查完武器后我打开了95式冲锋枪的保险带上了夜视仪向谷地出发了,吴昆和黄自超也轻手轻脚的跟在我后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侦察和转移就是不一样,来的时候只是想尽快和战友们回合,虽然也在小心着周围,但是没有象现在这么紧张。很快我们就来到了谷地的入口处,这是个狭长的小山谷,两边并不怎么陡的斜坡中夹着一个最窄五、六米,最宽二十多米的平坦小路,两边斜坡上稀稀拉拉长着些高低不等的植物。在珊瑚礁组成的岛屿上,由于海风的吹袭植物怎么也不可能象热带原始森林那样茂密。我们停了下来,我把夜视仪的红外热成像系统打开,环视着周围搜索任何发出热量的动物。安静的谷地,除了植物外没有半点生命的迹象。我打了手势让他们留在这里,我开始小心的向谷地移动。走了大约30多米,我可以看到谷地的深处,那里同别处一样,死一般的寂静。我抬头望向089高地的顶端,我曾在那里与死神擦肩而过,我回头向他们招了招手,他们就慢慢的靠了过来,我继续向谷地深处摸去。(来自€€)

    一道明亮是闪光突然染红了我的双眼,我立刻摘掉了夜视仪,整个谷地被照的如同白昼一样,紧接而来的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把我吓了一跳,整个109高地的雷达站上一片火光。不时还有汽油、武器被点燃后零星的爆炸。我立刻跑到一棵椰子树下,看着那些被剧烈爆炸抛向高空的雷达天线碎片和尘土。突然的爆炸给内心而来了压抑无法宣泄。尊敬的冯全志班长、生死之交的江少波、为人忠厚的老童,我甚至连他们的照片都也没有留下一张。“希望他们没事!”随后而至的吴昆扶着我的肩膀,几乎是用哭腔说话。即使班里真的出了事,我们也得继续侦察这个谷地,因为我不知道我们还能做什么,我转过身来,指着前面有五、六棵椰子树勉强组成的小树林说:“就到那里隐蔽,我们要继续完成任务。”我们迅速的移动到小树林里,大家分头准备着,我拿了两颗定向雷分别放在树林两边,一颗去往谷地深处小路上约20米的一块石头旁,另一颗放在我们来时小路的一个转弯处。检查了保险后将遥控引爆器放在肩兜里,又拿了些声音探测器扔向谷地更远的深处和我们来的小路上。黄自超跑到一个斜坡上的石头旁边开始警戒,那里比较隐蔽,视线也好,而且还比较好转移。吴昆则开始用伪装布、金属网和折叠架搭起小帐篷,那用来存放电子设备的。我们三个人都不说话,低头干活。我不时的望向来时的那条小路,希望能看到我们熟悉的身影,虽然我们都不确定还能不能看到。(来自€€)

    报警器在我的胸全开始震动了,我打开盖子看到4号灯在闪烁,那是我撒在通向109高地小路上的声音探测器发出的警报。我拍了拍吴昆,一起向黄自超望去,黄自超向我们打来了手语:有一小队人,大概十人左右,敌我不详,正在接近。“是班长他们!”吴昆高兴的说。“再观察一下,附近有很多敌人的据点,要小心。”也许是年龄比他们俩个都大,我显地异常镇定。并向黄自超打手语说:不要先发询问信号,等接近了看清楚再说。然后我拿起了手中的95式冲锋枪,看着黄自超等待着确认。(来自€€)

    隐蔽,是敌人。黄自超迅速的打出手语后,拿起了他手中的95式冲锋枪。我和吴昆对视了一眼后,小心的打开了冲锋枪的保险,分别走到了战斗位置。我拿出了定向雷遥控引爆器,准备给敌人致命一击。一个敌人的身影转过了前边的小弯,进入了我视线。黄自超一定是凭敌人头上的钢盔确定敌人身份的,那是标准的美式头盔。他大大咧咧的走近了我布置的定向雷,我的指头放在遥控器按钮上,静静的看着这个敌人走过定向雷的杀伤区。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发现周围有任何异常。几秒钟后又有四、五个敌人转过了小弯走进了定向雷杀伤区。其中一个还牵着一条“温顺”的军犬。我们的空降兵这个时候是肯定不会有军犬的,这更证明了此时在我面前的是敌人。我咬着牙,狠狠地按下了遥控按钮。随着一声巨响,强大的气流带着无数的钢珠和破片密集的射向敌人。敌人们连同那只军犬立刻被抛出七、八米远,可以想象他们的身上同时被钉满了钢珠。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敌人刚刚蹲下,还没有来得及回头看清楚怎么回事,就被吴昆一梭子扫射撩倒在地上。(来自€€)

    黄自超在斜坡上用冲锋枪点射着还没有转过弯来的敌人,敌人也慢慢反映了过来,陆续的开始还击。顿时寂静的谷地如同开了锅似的。我低着身子,一路小跑的往靠近敌人的山坡上靠了过去。黄自超和吴昆开始向斜坡上开火了,看来敌人也在想争取高地优势。我趴在斜坡上,尽最大努力的向高处爬去,我现在已经不能往回走了,那样就会把整个后背卖给敌人。离枪声越来越近了,子弹从我头上不停的呼啸飞过,敌人此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黄自超和吴昆两个人身上,我伸手拿出了一个手雷,另一只手还没有摸到保险换,就听到高气压被瞬间释放的声音。是枪榴弹!我抬头看到我上空快速划过一道闪光,接着一声爆炸从我背后传来,我回头看到吴昆刚才射击的地方已经是浓烟滚滚。这几个月来严酷的训练一直压抑着我,几乎使我疯狂,再加上现在班里的战友生死未卜,吴昆又被榴弹击中,一股愤怒的情绪从我内心猛然迸发。我拉开了手雷的保险环,用全身的力气扔向敌人枪响的地方,然后抓起冲锋枪着冲向敌人。敌人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的措手不及,手雷爆炸带掀起的尘土打在了我的钢盔上,烟雾遮挡住了我全部的视线,我的手指紧紧的抠住扳机,愤怒的枪管怒吼着将复仇的子弹倾斜到烟雾的深处。我完全失控了,张着嘴巴逛喊着,硝烟、尘土和血腥味充满了我口腔,战斗刚开始的恐惧已经被抛的无影无踪,长久以来埋藏在内心的压抑此刻被瞬间宣泄。枪里的子弹打完了,我还在叫喊着,手指头还牢牢的抠着扳机怎么也不肯松开。烟雾渐渐的散去,看着倒在地上的敌人和已经汇聚的红色小溪,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来自€€)
46#
发表于 29.5.2010 14:06:17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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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发表于 13.11.2009 19:34:49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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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楼主| 发表于 13.11.2009 13:25:00 | 只看该作者
我应该是第一个看完的。
有容乃大 发表于 13.11.2009 13:13


偶才是第一个, 咋样,有啥感想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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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发表于 13.11.2009 13:13:31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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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发表于 12.11.2009 14:03:45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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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楼主| 发表于 12.11.2009 14:02:59 |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二章
江少波摇头道:“依照美军的个性,他们是不会在这一个小时之内投降的,他们反而会对我们和160师发动更为猛烈的进攻!只有在我军真的发动对被围美军的歼灭战,而他们实在支撑不住的时候,才会投降。”

云飞问道:“要是美军都宁可战死也不投降呢?”

“要是美军真的有那种精神的话,那么战争不是很快就要结束了,就是要全面化了!”江少波皱着眉头回答道。经过了这些天与美军的交手,他心里显然也没有美军必然会投降没有谱。

“不过,一个小时后,我军可能已经没有了岛上的制空权了,这歼灭战可怎么打?”关林润愁道。

“没有了制空权的仗只有美军不会打!”云飞抢道。

江少波却按了按云飞的肩头道:“美军也不知道我们的空军什么时候会撤出战场,撤出后,我们会不会在岛上防空导弹的配合下立刻组织大规模反扑。现在美日在冲绳和关岛的空军基地里一定都是在为争夺空优的战机准备,要想换装大量支援地面的轰炸武器还得几个小时。再有,我们在岛上已经部署了相当的防空导弹,他们首先要用反辐射导弹和战区外散布弹药打掉我们的防空设施,才能执行对地面部队的空中支援,这都需要时间!

“目前敌人最可能使用巡航导弹对我们进行轰炸,但是巡航导弹速度慢,不说我们的防空部队能打下一部分,就是他们从战区外发射至到达目标就得几十分钟,在犬齿相搓,反复易手的战场上,是不能对作战的陆军进行有效支援的。他们的巡航导弹充其量也只能是轰炸我们后方的补给基地和运输线路!不过依我看,我军已经有了全面干扰和打击敌人巡航导弹的能力了,他们连一颗都打不过来。否则,早就用巡航导弹把‘中正’大桥给炸了!

“所以,只要我军负责打歼灭战的部队行动够快、够狠,迫使敌人在他们的空中支援到达前投降,是很有可能的!”

关林润听完江少波的话后,盯着江少波看了半天才开口道:“日军是号称世界军人素质最高的军队,但在像您这样的军官面前就要相型见拙了。贵军有你这样的人才,真是让人羡慕,使人刮目相看。”

江少波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对关林润笑道:“就别贵军,贵军的叫了,现在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嘛!”

“报告!”一名数字兵突然站起来报告道:“我军又有一艘常规前潜艇在台岛以东150海里处被击沉。”

云飞咬着牙道:“他妈的,来的真快,还没有夺得制空权,就开始为运输舰队扫路了。”

江少波看了一眼那个数字兵后,转身对云飞说道:“那应该不是敌人为运输舰队扫障碍,没有人能保证在我们近海能完全压制住我军神出鬼没的潜艇。我想那不过是一次个别情况而已。哎,希望不是任彪他们!”

“报告!”另一名数字站起身来大声道:“市区的美日联军开始向我们进攻了,敌人投入了坦克和装甲车… …炮击!敌人开始炮击了,是迫击炮。”

“报告!敌人对我等离子干扰机实施低强度微波攻击!”

“报告!敌人实施全频段电磁干扰!我们与其他部队的无线电通讯中断!”

“报告!敌人向我们方位发射等离子电流干扰波束,强度在迅速增大,这可能造成部分机动车辆和电脑瘫痪!”一个数字兵一边大喊着,一边伸手去关他的电脑:“快关机,强度已经大于我们的雪崩值了!”

“砰!”一名数字兵正操作着的电脑突然爆炸,闪起了一股白烟后燃烧起来。那数字兵也被熏的面脸乌黑。接着一台台电脑跟着连续爆炸起来,被烧成一堆废品。数字兵们还是慢了一步。

我迅速的从身边一名数字兵旁摸了一个金属网包将我手里那台刚从李新哲那儿“没收”来的电脑裹住。这台电脑是我们这里唯一剩余的数字设备了,它刚才没有开机,希望能躲过这一难。

很快敌人的109毫米迫击炮弹炸在我们附近,爆炸释放出来的能量,奋力的摇晃这个看起来似乎很结实照相馆。

“罗中尉,等敌人的炮击一停,您就赶回大桥去,指挥特种兵们作战,注意小心敌人可能回派特种兵机降夺桥!”江少波的声音在爆炸声中时断时续,但总算还是能听清。

没多久,炮弹的炸点便向后方的“新店溪”两岸挪去。江少波喊道:“准备战斗!”接着他转身对我道:“柳枫,你带上除了数字兵、狙击手和台军起义部队外,所有的人到前面防线上去。记住!如果顶不住,就撤下来。退到‘和平医院’去,日军可能会进攻那里。”说完他看了一眼挂在我身上,用金属网包裹着的那台李新哲的电脑道:“把这个留给我吧,你用不上!”我会意的摘下电脑交给江少波,江少波接过电脑转身喊道:“其他人跟我上二楼!没我的命令,不许开火!”然后他又拿起狙击步枪向二楼跑去。

我们身后的战士立刻开始列队。关林润看着我们整装待发的样子,又看了看正在跑向楼梯的江少波,大喊道:“为什么不让我们去,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的战斗力并不差!”

江少波听到了关林润的喊声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来向台军士兵扫了一眼道:“好吧,如果你们真的愿意去,就去吧。不过要采取自愿,不愿意去前面的,就跟我上楼来。在哪里都能打敌人!”

关林润听到江少波同意了,就转身对台军士兵们道:“兄弟们,都听到了吧,我们可不是狗熊!咱们让美国佬们看看,咱们中国老爷们打仗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凡是‘带把’的都跟我上!”

说着关林润就那起M4A冲锋枪向门外跑去,其他的台军士兵们都“呼啦”一声跟着关林润冲了出去。看到台军士兵们如此义无返顾,我多少有些感动,我们也跟着快步冲出门去。

在枪炮叠起,满是硝烟的街道上,我们两种军服的战士们都加快了脚步,一方面是担心着在前面正抵御敌人进攻的战友们,另一方面是我们都暗想不能落到了对方的后面。

刚走过这条街道的转弯处,就看到了我们阵地的最后一道用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沙袋组成的防线,这样的阵地根本无法阻挡坦克的冲击。这里的指挥官是6团的一名少尉。他见我们赶了上来便冲我们喊道:“敌人已经冲破了前面的防线,他们有坦克和装甲车,火力太猛了,这里可能也守不了多久!”

我把目光投向前方,弥漫着浓郁硝烟的街道上,隐约利用看到几名我军战士,他们低着头一边向我们这边靠过来,一边向身后的烟雾里开着火。看来,敌人的进攻确实很猛烈!

云飞道:“用反坦克导弹奏他们!打巷战,坦克可是搁浅的鲸鱼!”

“反坦克导弹和滑膛炮弹都打完了!”那少尉扶了扶头上的钢盔道:“敌人的进攻很猛而且都是M1A1和T90式,有反应装甲,我们不得以才用密集火力撑到现在,你们带导弹了吗?”

我和云飞、关林润面面相视,从他们的眼神里我知道,他们和我一样,都因急于赶过了,没有注意这事。接着我们向身后的战士扫去,几十个全副武装的战士们手里大多数都是轻武器,只有几个人背着反坦克导弹和滑膛炮弹。最让我啼笑皆非的是还有两名战士身上居然背着防空导弹,要知道自从我们进了台北,就再也没见到过双方的直升机。

云飞冲着那些带有反坦克武器的战士们道:“我们现在重武器的数量有限,你们都打仔细点,注意节约弹药。”

战士们刚借着防御沙袋展开武器,一枚125毫米坦克滑膛炮弹便从对面的烟雾里冲了过来,打在我们旁边的一栋大楼上。剧烈的爆炸从大楼上撕下大小不一的水泥块,纷纷落到我们阵地前几十米远的地方。接着便是一大团灰色的粉尘从半空中盖了下来,混淆了我们的视线。

“敌人的坦克冲过来了,快给我狠狠地打!”云飞急喊道。

一名正举着反坦克导弹,半跪在地上的战士回答道:“报告!发射器雷达刚开机就损坏了,无法发现目标!”

“我们刚才也是这个样子,红外瞄准器也发现不了目标,没办法,我们只能对着烟雾乱打了!”

“那是,敌人在用高强度等离子电流干扰波束干扰我们!”刚才听了数字兵们惊喊,云飞多少知道点原因。他接着道:“你们刚才就是这样把所有的反坦克武器消耗完的?”

那名少尉用力的点点了头。云飞却怒目圆睁看着那少尉喊道:“一群废物!看不到就别乱打,消耗完了反坦克武器,我们还跟敌人打个屁!”

“轰!”又是一枚125毫米炮弹炸在我们阵地前,劲猛的爆炸气浪将最前面一个沙袋堆和一挺重机枪推翻。

我连忙对云飞道:“这里不能呆了,我们向后撤吧,找个烟雾不那么浓的地方,我们用激光加束瞄准他们!实在不行,我们就把坦克放过去,和他们的步兵打,有机会的话再从后面奏他们的坦克。”

“恩!只能这样了!”云飞点头认可,他高声大喊道:“这里对我们不利,全体后撤!注意隐蔽。”

我们沿着过来的那条街道向后撤退,在一段高楼密集、烟雾较淡的地方停了下来,从新组织防御。但还没有看到敌人冲上来的坦克,前方的视线就又被一层新的烟雾遮挡住了。

无奈之下,我们一口气跑回了“和平医院”。刚一进门诊大楼的门,李祥云就迎了上来,他打量了我们一下后紧张的道:“138师已经进入市区了,我们却彻底和他们失去了联络。刚才没听到有激烈的交战,你们怎么就被逼回来了?

“哎!”我叹了一口气道:“别提了,敌人的干扰太强,烟雾又大,我们根本就看不到敌人!我们只有在这里防守了,你快去疏散一下这里的平民和伤员。哦,还有那个小日本赖川,把他藏起来,别让日本人给救回去了。”

李祥云向我扮了个鬼脸,故做神秘的说:“你放心吧,我早就安排过了,我保管日本人找不到他们的师长!”

看着李祥瑞云诡异的笑容,真弄不懂他在搞什么鬼。我笑着在他的肩头轻轻打了一拳,没再说什么,躲在大门旁边的一个粗壮的石柱后面,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烟雾很快就漫了过来,刚才还清晰的街道此刻已经模糊了起来,敌人正凭借着烟雾、干扰战术蚕食我们的阵地。

不一会儿,敌人坦克刺耳的发动机轰鸣声就在前方响起,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而弥漫着浓重烟雾的街道此刻已经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可以想象到,敌人那裹着钢铁装甲的坦克正在快速的在烟雾中快速的穿过医院门前的街道。

不能让敌人通过这里,否则天知道等他们到达“中正”大桥后会干些什么!我拧过头来大声的喊道:“反坦克火箭炮开火!把敌人吸引在我们这里,不能让他们继续前进!”

我话音刚落,几枚反坦克火箭弹的爆炸声就在灰白色的烟雾里炸响,抖动的烟雾像垂死者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挣扎时一般的痉挛着。一道道暗红色的光芒随着烟雾的抖动隐约从闪烁着。

但是敌人却没有因此而停下来,他们反而加快速度向大桥方向冲去。看来敌人已经识破了我们的目的,他们根本不理会我们漫无目的攻击,而直扑向他们的目标——“中正”大桥。

敌人不算很长的机械化队伍很快就在我们的火箭炮轰击中穿过,只给我们留下了越来越的发动机轰响声。

“他妈的,美军根本就没把日军师长的死活放在心上!看来我们的‘中正’大桥危险了。”蹲在我身后的李祥云一拳砸在大理石地面上狠狠地骂道。

我们正百感焦急中,突然又有一支机械化队伍的发动机声从烟雾中传来,他们正沿着敌人刚才那支队伍的路线向我们驶来。我惊愕的叹道:“敌人派了两个梯队去夺取大桥,看来我们必须从他们背后反冲锋了!”

“不,等一等!”李祥云一手按住我的肩膀道:“听声音,后面开过来的像是日军的89式步兵战车!”

听到李祥云的话,我立刻意识到敌人的意图,随即大声的喊道:“全体准备战斗,日军可能要进攻我们医院了!”

我话音还未落,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在我们正前方响起。在被爆炸略微驱散了一些的烟雾中,我看到一块大铁门的残骸蹦跳着落到离我们前面不足三米远的地方。

我想也没多想,抄起冲锋枪就向大门方向打了一梭子子弹。顷刻间,几乎所有的窗口都响起了枪声。抛下打完的空弹夹,我正准备换上子弹再打一梭子时,李祥云的一只大手拉起我就往大厅里跑。刚跑了没几步,一连串密集的子弹碰撞声在身后如同炒黄豆一般响起。接着一声剧烈的火箭弹爆炸在我们刚才的位置响起,爆炸的气浪豪不留情的将我和李祥云推倒在地。我感觉到左胳膊猛然一痛,侧头一看,一枚炽热是弹片划破了我的左臂,在胳膊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我又惊又怒,在地上打了滚,然后从腰间摸出一枚手雷,拉掉保险用力掷了出去。手雷的爆炸把刚才被火箭弹掀起还没有来得急落下的灰尘有掀了起来。当我的手再一次摸向腰间那最后一枚手雷时,李祥云突然又一次拉起了我向门诊大楼后边跑去。

一连串35毫米机关炮声从身后传来,无数枚炮弹的爆炸声几乎同时在整个大楼响起。

我痛骂道:“这群王八蛋,也不担心他们的师长是不是就在门诊楼里!祥云,你应该把他们的赖川师长的病床摆在门诊大楼前!”李祥云“嘿嘿!”干笑了两声,并没有回答我。我追问道:“哎,你到底把赖川藏到哪里了,可不能让他们找到啊!”

李祥云拉着我跑到大厅对面的一个通向住院部大楼的门口笑道:“你就放心吧,日本鬼子就是完全占领了整个医院,他们也不一定能找得到!”看到李祥云故做神秘的样子,我知道再怎么追问,他也不会告诉我的,我干脆还是不问。

日军在用机关炮轰击完大楼后,便向大楼里打进来了催泪弹。这样老套的战术,我们已经用过很多次了,不过的确还很管用,大部分的战士都被烟雾逼了出来。大家都有护目镜和氧气罩,虽然不怕催泪弹,但是浓郁的烟雾还是影响了所有人的视线,在没有无线电通讯的情况,看不到窗外的情景下,还呆在原地是极不理智的。

我站在通向住院部大楼的门口向从楼上跑下来和从房间跳出来的战士喊:“大家都退到住院部大楼去!快,快!”

李祥云和刚从二楼跑下来的云飞也没有闲着,他们一个用冲锋枪,一个用枪榴弹对门诊部大楼的门口进行火力压制,掩护大家撤退。被烟雾笼罩着的大门处,已经能看到日军士兵隐约出现的身影了。

突然,一串猛烈的机枪子弹从门口扫了过来,打中了跑在我身边的一名战士的头部,那名战士立刻倒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了。我急忙端起冲锋枪,向每一个看似有人影的地方扫射,烟雾中越是搜寻隐约出现的身影就越多身影在眼前晃动,一时间我感觉似乎到处都是敌人。

当最后一名战士从我身后跑过的时候,李祥云拉了我一把道:“你们俩先撤,我断后!”

“不行!”我正要发话,云飞却抢在我前头一把抓住李祥云的领子愤然道:“你小子想逞什么英雄,现在又不是非得有人垫后的时候。我们一起走!”

“可是,你看,前边的烟雾里似乎有敌人!而这里离住院部大楼还有几十米远。”李祥云的冲锋枪仍指着前面道。

我二话没说,从腰拿下那最后一颗手雷,拉掉了保险环,扬了扬道:“那就交给它!”说着就将那枚手雷扔了出去,然后拉着他们扭头就往住院部大楼跑去。

手雷的爆炸声在我们身后响起,我们谁也没有工夫回头张望,我们甚至没时间斜视,一口起跑到了住院部大楼门里才停下脚步。当我找到一尊门柱刚隐蔽下来时,一串子弹便打在了我背后的柱上,四溅的水泥块飞快的向两边飞出。

我背靠在门柱上,拖着长长的喘息给冲锋枪上了刺刀。背后的枪声仍持续不断,可是没有一颗是打向我们这里的,敌人子弹的落脚点似乎是门诊部大楼和住院部大楼之间的某处。我暗自纳闷,探出头去查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而眼前的景象却使我惊呆了。两栋大楼之间是一座大花园,花园中一条石子路横贯中间,石子路边有一个两见方的石台,而石台的后面却坐着一个数字兵,他正是受了伤的数字兵李新哲!李新哲坐在地上,背靠着石台,一条显然是因用力过猛而挣破了伤口的腿上印着鲜红的血迹。敌人的火力压得他根本抬不起头来,而这位倔强的数字兵却仍不时的举起手中的“六四”式手枪,向背后胡乱开火。虽然没有准头,但也吓得敌人一时冲不上来。

看情景,一定是被安置在住院部大楼的李新哲听到了门诊部大楼有战斗,就硬撑着受伤的腿赶来参加战斗,而没想到在他只走到一半时,我们就已经被敌人的烟雾逼退了下来。此刻他的伤口已经迸裂不能行动,可好强的他却不愿意打扰正在向后转移的战士们,而影响他们的作战行动。然而急忙后撤的战士们百忙之中也都没有留意到,在花园的石台后,还有一个受伤的数字兵躲在那里。就连我和云飞、李祥云也没发现… …

在换了两次子弹之后,李新哲的弹夹终于打完了。没有的子弹的李新哲向我们这边望来,坚毅的面庞上没有一丝求援的意思。他望向我的眼神充满了鼓励和期望,充满了对祖国强大、统一的美好愿望和憧憬。他才是最可爱的人!

龟缩在后面的日军士兵们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他们似乎看出了李新哲已经弹尽粮绝,准备随时发起攻击。而另一队日军已经绕过门诊部大楼,向花园和我们住院部靠了过来。

我傍边的云飞含着泪水,举起冲锋枪,对准了李新哲。我猛然一惊,一把按住他恶狠狠的瞪着他道:“你想干什么?!”

说实话,我此刻也起了杀心,但不是对那可怜的李新哲,而是我面前云飞。我此刻看不到我的表情,但是云飞恐惧的面容使我知道,我此刻有多么可怕。他见我如此,便急忙解释道:“他,他是数字兵!不能让他落到敌人的手里!”

云飞的话使我想起了张学斌。是啊,如果让李新哲落到敌人的手里,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而为之不知已经牺牲了多少的战士也将永不瞑目。可我却决不忍心,让云飞就此结束李新哲那炽热的生命。

“你们快看!”隐蔽在后面的李祥云指着李新哲的方向叫道。

我们不约而同的向李新哲望去,此刻的李新哲已经扔掉了没有了子弹的手枪,他的手中却多了一颗手雷。他掂着沉甸甸的手雷,向我们望来,在他的嘴边甚至还露出了丝丝微笑,那是让我立刻就能想起冯全志班长临牺牲前那诡异般微笑的面容,这使我意识得到,他准备做什么!

“李新哲!不要啊!”我拿起冲锋枪,想要再一次冲向前去,可云飞却一把抱住了我。

我努力的挣扎着,但面对力大无穷的云飞,我始终无法挣脱,只有瞪大眼球看着李新哲。李新哲慢慢地拔下了手雷上的保险,握着手雷的右手紧紧地攥着手雷久久不敢放手。

就在这时,他身后日本兵们开始在轻机枪的掩护下向我们冲锋。而李新哲却的突然呼吸加快,他把攥着手雷的右手抬了起来,尽量远离自己的身体。而后他又抬起满是泪水的面庞仰天大叫,那明显带着恐惧的声音,显然是为了鼓足勇气而呐喊。那呐喊声传入我们每一个人耳朵,给每一个人的心灵刺上了沉痛的一刀。

李新哲突然伸平了拿着手雷的右手,手雷卡簧瞬间弹起,两秒多钟后,在李新哲的呐喊声中炸响了。无数颗弹片从烟雾中飞射而出,击向大地、石台,和周围的一切。一团淡黄色的烟雾霎时间笼罩在那颗石台前,向我们看着李新哲的每一个战士展现那他最后生命的理想和辉煌。而李新哲那用灵魂的呐喊却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久久不肯离去。

我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我弯着身子,一声发自内心的呐喊,从喉咙发出。一直按着我的云飞也突然松开了我,他大喊道:“同志们,为了牺牲的战士们,我们跟鬼子拼了!”随后,他拿起上好了刺刀的冲锋枪冲了上去。

还没等敌人的机枪手回过神来,从二楼打出的十来枚火箭弹几乎同时落到了敌人的火力点上,整个住院部大楼霎时间机枪声、枪榴弹发射声四起。没有云飞这家伙的阻碍,我也顿时跳了起来,那起冲锋枪一边扫射,一边冲向前去。我身后跟着涌出了一群愤怒的战士们,他们个个高喊着,扣动着手中的扳机向敌人冲去。

日本兵们没想到我们此时会突然反击,他们顿时慌了神,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而战场上这样的犹豫恰恰是致命的。其实就连我们自己也没想到,我们居然会发起反击。我们很快就打倒了几名日本兵,而反应过来的日军们在仓促的还击了几下后,不是被击毙,就是掉头逃跑。很快,我们就重新攻入了门诊大楼。

大楼里依然烟雾弥漫,可这丝毫没有影响到我们的战斗意志。我跟着云飞一口气跑到门诊楼大门前,透过烟雾见两辆89式步兵战车和四辆“悍马”吉普车并成一排,整齐的停在楼前。而四辆吉普车上的日本兵正在用6管“加特林”机枪向门诊大楼密集扫射,压制得我们根本无法还击。

就在这时,我看到李祥云带了一名反坦克火箭炮手跟进了大楼来,他一见目前的情况就吩咐那火箭炮手瞄准。

“放!”随着李祥云的一声命令,一枚反坦克火箭激射而出,直扑向敌人的一辆日军的89式步兵战车。火箭弹在撞上战车的一瞬间猛然爆炸,巨大的爆炸力直接将那辆战车顶上的35毫米机关炮炮塔掀起,抛向空中。浓黑色烟雾随之而起,直冲云霄。

在吉普车上的日本兵被爆炸震的吓了一跳,他们迅速的将机枪枪口转向我们这边,可还没等枪口对准我们,他们都几乎同时哑了下来。虽然纳闷,但战场上不容多想,我们立刻冲了出去,将复仇的子弹打向医院大门外逃窜的敌人。

当一些日本兵还没有被我们打中就横倒在地时,我才发现,他们大部分是被对面江少波他们射来的狙击子弹打死的。原来江少波他们一直躲在对面没有发招,就是在等机会,否则过早的暴露了自己,只会把自己和一大群数字兵交给敌人当俘虏。

另一辆仍未打垮的日军89式步兵战车迅速的转动着炮塔,用炮塔上的并列机枪向我们扫射,面对拥有钢铁护甲的战车,我们步兵无奈只能找掩体躲避。我躲在门前的石柱后,换好子弹,正待想办法打掉敌人战车时,一队人马从大楼旁边绕了过来。他们弯着腰,迅速靠近正在缓慢后退的日军战车。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趁敌人不被跳上了战车。那人正是台军上尉关林润,关林润跳过转动炮管,举起手中M4冲锋枪从驾驶室了望口向里边打了一梭子子弹。那战车立刻停了下来。关林润又拿起一枚手雷,放在战车炮塔下,拉动了保险后,跳了下来。

“轰!”日本战车上的并列机枪随着手雷的引爆,终于被打哑了。一辆刚才还耀武扬威的日本89式步兵战车此刻,就像陈列在博物馆里的摆设一样,老老实实停在园子中央。周围立刻安静了下来,接着便被我们的欢呼声取代。

“柳枫!我是江少波,138师的增援部队已经通过了大桥,他们正在向我们这里赶来,并与刚才冲过去的美军交上了火,他们希望我们能阻挡住后撤的美军!”江少波的声音清晰的从耳机传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的通讯已经恢复了,一定是138师的电子对抗部队已经对敌人的干扰进行了反制,与敌人争起制电磁权了。

我连忙向江少波回答道:“我们几乎没有充足的反坦克武器,而且敌人还总是释放烟雾,我们恐怕不能阻止他们!”

“我有办法!”站在我旁边的关林润,拍了拍胸脯道:“你就看我的好吧!”说着,他又一次跳上了那辆日军战车,他撬开了驾驶舱的盖子,将里边驾驶员的尸体拖了出来,然后自己爬了进去。他开动起战车,迅速的向外倒退,直冲出了医院大门,横挡在大路上。我不由的暗自叫绝,日本的89式步兵战车是履带式的战车,如果它“横卧”路中间,即使是坦克也未必能推得开它。

关林润停好了战车,把头露了出来开心的向我敬了个军礼。我也回以微笑举起手来向他回礼。可当我的手还没有伸到钢盔边沿上时,突然眼前一道亮光猛闪,接着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从那战车上传来。一枚125毫米坦克滑膛炮弹正打在那辆日本89式步兵战车上。一道橘红色的火云从战车残骸上缓缓升起。我望着那火云颤动着嘴唇不知说什么好。

整个大园里立刻乱作一团,大家纷纷寻找作战位置。我问江少波道:“开日本战车的是关林润,快联络138师他们,让他们停止开火,我们是自己人!”

江少波用变的有些嘶哑的声音回答道:“不是自己人!刚才是美军的M1A2坦克开的火!他们正向这里开过来了!”

我不禁愕然,不知该如何回答。美军的坦克看到日军的战车挡在道上,连犹豫一下都没有就开火,他们看待自己的生命要比盟国人的生命贵重的多,这就是美国人,眼前的日本战车就是与美国人合作,而到了生死关头时的下场。

美军已经失去了一大半反应装甲的坦克终于冲到了日本战车的残骸前,他用他那庞大而有力的身躯猛烈撞在战车残骸上,将那辆战车残骸撞到了马路边,但是因此,他的速度也急剧降了下来。就在这时,一枚红箭-9型反坦克导弹从江少波那边射了过来,正打在M1A2坦克上的“天灵盖”上。又是一道绚丽的火花将那辆早已疲惫不堪的坦克变成了一堆废铁,横在马路中央。紧跟在后面的一辆美军的斯瑞克装甲车狠狠地撞在了上边,随后被身后射来的一枚滑膛炮弹击中,燃起一团明亮的火焰。

“138师的同志们已经追上来了!”江少波用无线电激动的向我喊道:“我们停止开火,回医院去,以免误击!”

大家欢呼着跑进门诊部大楼,顷刻间,街道上的炮声彻底停了下来。两辆我军ZTZ99型坦克停在医院大门前。大家又一股脑的跑了出去,冲向街道,与138师的战友们抱在了一起。

终于等到了援军,我的大脑虽然异常兴奋,但身体已经彻底支撑不起来了。两天都没有休息过的我实在没有余力去以苦等了一天的援军一起庆祝会师的那一历史时刻。我含着微笑,靠坐在墙角,一个人静静的享受着战友们的欢呼。

“嘿!柳枫,醒醒!快醒醒!”朦胧中,我听到江少波的呼唤,我实在不愿意睁开仿佛用胶水粘在一起的眼皮,可江少波却一直不停叫着我的名字,并用手大力摇晃着我。

我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睛,迷惑的看着看上去很是兴奋的江少波。江少波拉着我的胳膊,把我从睡袋上拉了起来道:“快,跟我走!不然就来不急了!”

我埋怨道:“到底怎么了?看你跟吃了鳖精一样的,那么兴奋,我现在可是没力气跟你去瞎折腾!”

江少波仍不罢休,他更加用力的拉着我道:“快起来跟我走,不然保证你后悔!”

实在拗不过他,再加上在当着平民的面讨论战局的问题上,我还欠他一个人情,于是我强撑起身体,去收拾睡袋。可江少波却道:“别收拾那玩意儿了,你用不上他了。”说着拉着我就往门外跑。

我被他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就我们俩?到底干什么去,也不找几个帮手?”

江少波神秘的笑一笑,没吭声,直到我们跑出了医院,来到被漫天繁星所笼罩街道上才道:“两小时前,被围美军已经宣布投降了!”

“什么?”我惊讶的问道:“两个小时前?!我睡了多久,现在几点了?”

江少波笑道:“现在已经快凌晨五点了,你还以为你刚睡下?呵呵!”

江少波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道:“美军投降时嘴巴还挺硬,死活不说是投降,只说什么指挥官想为他们士兵的生命负责,要我军保证他们的安全!嘿嘿,还是咱们中国人够扬眉吐气的,他们最终还是承认投降了。

“美军来争夺台岛上空制空权的战机在我军海、空军和地空导弹部队的配合下吃了不少亏。他们现在只是远远的徘徊在岛外上空,监视我军的动向。美军的航空母舰也在被围美军投降后倒退200海里。中美两国政府已经定于今天下午在我海军‘哈尔滨’号导弹驱逐舰上签署停火协议!”

我扬起眉毛,笑道:“嘿嘿!美国这次跟头栽大了!呵呵!”

江少波又道:“不过他们媒体却声称,如果继续攻击他们已经投降了的部队,将与我国打一场全面核战争。”

“呸!”我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道:“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战败一方了还有脸威胁战胜一方!”

江少波淡然一笑道:“毕竟我国的核实力还不如美国啊!不过我军可以说已经打胜这场战争。目前只有日军还没有停火,他们嘴上说是不肯答应我国引渡所谓‘台湾总统’的停战条件,其实想趁我国刚刚经过大战,急需恢复经济和建设台岛之时与我们争夺东海资源和钓鱼岛的所有权。他们现在就仍在东海油田和钓鱼岛附近与我海军交战,不过没有了美军的帮助,他们也讨不了好去。日本人这次肯定打错了算盘,只要我们利用台湾岛这个战略要地卡住日本的能源咽喉,他们迟早得答应我们的停战条件!并在东海能源和钓鱼岛问题上让步的前提下,与我国进行谈判!

“从今天开始,我们中国在打败了全球霸权主义、完成了统一大业之后,就可以真正的走我们自己的富强之路了。”

听着江少波的感言,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幅祖国繁荣富强的画卷,中国从此将傲然挺首,毅力在世界的东方。

我又问道:“既然战争已经基本结束了,你还这么急叫我们干什么去?”

江少波故意卖关子的一笑,不回答我。无奈之下,我只有跟着他继续向前跑。

江少波见有些尴尬,于是就岔开话题道:“李祥云这小子还真有一套,日军攻进门诊大楼时,赖川雄四就在门诊大楼里,可日军硬是没找到,你猜猜看,李祥云把赖川雄四藏到哪里了?”

我也一直好奇李祥云到底把这么一个大活人藏在哪里了,听江少波说居然就在门诊大楼里,而且没有被日军发现。我也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摇了摇头问道:“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把赖川雄四藏到哪儿了?”

江少波展开了他那两道剑眉,满面笑容的说:“李祥云这小子,先把那两个日本护士转到住院部,然后强行给赖川雄四注射了两针麻醉安眠剂。呵呵,接着他又把处在麻醉状态的赖川雄四的衣服剥光,推到太平间里,再像模像样给他盖上了一层白布,把他和一大堆尸体放在一起。哈哈,别说日军只是仓促之间没有想到,就是日军占领了整个医院,他们在赖川自己醒来之前也未必能找得到!”

“嘿嘿!”我扑哧一笑道:“也真难为这他想出这法子来了。”

江少波点头继续道:“恐怕这会儿在师部的赖川雄四,自己醒来后也不会知道,自己曾进过太平间。哈哈!”

“赖川已经被转移到师部了?”我问道。

“恩!是师团长亲自来接的,他还说要给你再记一次功呢!”

“什么?师志峰团长也来了?”我有些诧异,看来我的确睡的很死,连师志峰曾来过都不知道。

江少波回答道:“恩,师团长见你睡的很熟,就让我们不要打搅你!他说等战争结束了,我们再一起庆功!”

“可你不还是打搅了我?”我埋怨道。

江少波笑了笑道:“放心吧,绝对值得!”

大约又走了500米远,我们在一个十字路口处停了下来,江少波打开了李新哲的那台笔记本电脑,查看了一会儿台北市区地图后,合上了屏幕盖子,继续向前跑。直到这时才他开口对我说:“前面就是台北广场了,那里就是所谓‘台湾的总统府’府邸,我军马上就要在那里举行升旗仪式了,你难道不想参加一下,为历史作一次见证?”

我这才明白江少波找我来干什么了。的确,这是一个难得的历史时刻,是中国从此走出分裂,完成几百年来强大梦想的见证时刻!我怀着激动的心情,不由的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东方的天际已经开始在蒙蒙中泛起了亮光,我们终于来到了人潮涌动的台北广场,所有人都在尽力的想前凑,惟恐落在后面。广场的另一头所谓“总统府”大楼已经是满目疮痍,那一点也称不上威风的大楼上,仅仅飘荡了几个月的,所谓的“新国旗”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旗杆伫立在大楼上,等待着新的洗礼。

我点起脚尖往前看,“总统府”楼前有四名解放军号手,他们单手插腰,另一只手拿着崭新的军号,威武的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他们身后是四名鼓手,他们胸前挂着大鼓,同样威严的一动也不动。楼前两名校级军官直挺挺的站在旗杆下,其中一名军官双手恭敬的捧着一面鲜红的五星红旗。

看到这一切,我才感觉到胜利的来临,烈士们没有白牺牲,胜利最终将属于我们这个永远打不垮、永远不畏惧强权的中华民族!

东方的光线越来越亮,我的心也越跳越快。我期盼着火红的太阳快点升起,就像自我懂事以来一直期盼美丽的台湾早日回到祖国的怀抱一样。

四名号手前一名军官看着手表大喊道:“奏乐国歌,升旗!!!”

慷慨激昂的国歌终于在台北广场回荡起来,那熟悉的旋律是如此的振奋,如此的响亮。伴随着国歌,那面巨大的五星红旗冉冉升起,在微微的海风中尽情的挥舞,初升的阳光将金色的光线照在颜色鲜明的国旗上,并将映红的光线射向广场的每一个角落。整个广场立刻沉浸在一片红色的光芒之中。她在向全世界人民宣布,中国从此告别了分裂,踏上了腾飞的大道,而且势将无可阻挡!她也在告诉我们十几亿中华儿女,祖国永远是毅力在东方的伟大国家!

我肃然而立,看着鲜艳的红旗缓缓腾起,我的热血在身体的每一个地方沸腾了。我激动的举起有力的右手想祖国最高的象征敬上我最高的礼仪。我感觉到我的这个军礼相当沉重,我不仅是代黄自超来献礼,同时也是在替那些已经牺牲的英雄们来献礼。

我注目着红旗,在那好似鲜血染红的旗帜上,我看到席长福、冯全志、孔元军、张学斌,还有余海、老童、李新哲和关林润他们,他们在一片红色的光芒中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的热血此时已经达到了沸腾的极限,情不自禁引动颤抖喉咙同江少波和全场所有人一起高歌起来... ...

起来!

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

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

最危险的时候,

每个人都被迫

发出最后的吼声!

起来!

起来!

起来!

我们万众一心,

冒着敌人的炮火

前进,

冒着敌人的炮火

前进!

前进!

前进!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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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1.2009 14:02:19 |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一章
看着这振奋人心的爆炸,我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将刚摘下保险的手雷投了过去。

又是一声爆炸终止了街道里争相怒射的枪声。两辆燃烧着的“悍马”吉普车残害在马路十字正中间跳出欢悦火苗,随着微风轻轻地摆动。

我盯着眼前的这三辆吉普车残害愣愣地出神,肚子了满是说不出的苦涩。我越来越明白,战争,就是把所有参与的人推向恶魔边缘的行为。战场不再有理智,不再有怜悯,只有完成使命和继续生存才是我们唯一要考虑的。

我还在出神,停顿了片刻的枪炮声再一次响起,周围的战士们又冲向前去。我定了定神,拿起武器跟着冲了上去。

吉普车上的重火力压制着前方大楼上的几个火力点,那些火力点都是只打了几枪,就被密集的子弹压了回去。我又跑到了十字路口,我探头向刚才敌人“悍马”吉普车开来的方向望了一眼。却见到几十个身着台军服装的军人在二百米开外的地方往回跑,他们有的甚至扔下了手上的武器,真是狼狈不堪。看到这样的情景,我心里想笑,但面对着跟前还在燃烧的三辆坦克,我实在笑不出来。

我顺着街角的大楼向右转弯,压着身子向前跑。没走几步,忽然,前方的街道里响起了激烈的冲锋枪声。我和几名战士急忙钻进了一座离我们最近的大楼里,然后才定下神来查看情况。街道中间并没有敌人子弹打过来,但是那从敌人溃逃方向传来的枪声却越发激烈。难道是我们的空降兵部队已经打到那里了?要是身边现在有数字兵那该多好。

我跑到楼门口,用小镜子查看前面的情况。只见前方的场面极其混乱,台军乱糟糟的队伍停止在前面不再后退,但是也没有转身向我们攻来。在他们身后淡薄的硝烟中,我隐约看到一辆美军的M1A2型坦克在几辆“悍马”吉普车的追随下,驱赶着混乱的台军正朝我们这边开来。

我正纳闷敌人在向谁射击时,回荡着枪声空中又响起一个台湾口音的声音:“所有人不许后退一步,全部回到战场上去继续进攻,否则格杀勿论!”

“我操!”我身后的一名战士愤然骂道:“这群王八蛋!居然这样对自己的部下!那不是让他们来送死吗?”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名愤慨的战士道:“他们冲上来未必就是来送死,我们在这条战线上投入的兵力很有限,敌人深知这一点,所以他们力图在138师的增援部队赶到之前,向我们冲锋,妄图夺回大桥!不过他们让台军冲在前面,而美军却自己殿后,这就有点卑鄙了!”

那名战士答道:“也不算过分啦,这场战争本来就是因为台湾要独立而打起来的,台军不做炮灰谁来做?况且,美军本来就是这怕死的秉性!”

“谁说美军怕死了!”另一名6团的战士抢道:“打了这么多天的战斗,我就没发现美军怕死过!再说台军中也不全是支持台独的,美军让台军冲在前面是想用台军的生命来试探我军火力,这只能说是美军的指挥官们很卑鄙!”

我觉得那名6团的战士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在考虑如何应对敌人的进攻。

猛然间,一声剧烈的爆炸突然响起,敌人M1A2坦克发出的炮弹正打中我身后那几辆吉普车的残害。整个大楼为之一晃,接着,几片吉普车的残害从早已破碎的落地玻璃窗前飞了进来。

我左手一挥,示意大家先躲到楼上去。可我们当刚跑到楼梯口时,头顶上便响起一连串的爆炸声。那是敌人从“悍马”吉普车自动榴弹发射器打来的枪榴弹,连续的爆炸在头顶上的二楼和三楼的窗户附近接连炸起,震得混凝土框架结构的天花板不住的颤抖着落下细小的碎石、粉尘。

我的背上直冒冷汗,我暗叹,如果我们快一步,或者敌人的枪榴弹晚打来一会儿,我们此刻就已经葬身火海了。

敌人的火力压制只打了一轮便向我们身后转去。我们却不敢再上楼了,只能被迫待在原地,等待着的敌人的到来。

就在敌人以台军步兵为先锋,坦克、吉普车殿后压阵向我们缓缓逼近的时候,我们身后的喇叭里响起了江少波的声音:“台湾同胞们,台军战士们,这里是我们的领土,不要再用无谓的抵抗破坏我们自己的家园了。不要再用自己宝贵的生命为一己私利的台独和世界霸权主义卖命了。在他们眼中,你们的生命远没有在我们眼中宝贵!

“同胞们,回到祖国的怀抱吧!拿起手中的武器,驱赶眼前的帝国主义侵略者吧,解放军会像对待自己家人一样对待你们!战争结束后,你们就能和家人团聚了!

“我军所有战士注意,前面过来的是台湾同胞,只要他们没有首先向我们开火,我们就不能对他们先开枪。他们都和我们一样是炎黄子孙,在他们的身体里也同样流淌着中华儿女的鲜血… …”

持续不断的加特林重机枪声打断了江少波,美国人显然不想在让江少波说下去了。他们甚至还想以此来诱导我们向他们开火,进一步让台军误会江少波刚才的话只是想麻痹他们!

但是无论美军如何疯狂的扫射,我军没有一个人还击,都是静静地等待着敌人的到来,或是有什么转机。

江少波通过无线电通知我们,不到最后时刻,不得开火,我们不能轻易放弃台军这理力量。

我低着身子爬到窗前,伸出小镜子查看情况。台军的步兵已经离我们非常近了,他们丝毫没有临阵倒戈的迹象,而他们深厚的美军坦克和吉普车已经加快速度冲了上来,参杂在台军中一起向我们发动进攻。

“少波!”我接通了江少波的无线电道:“敌人已经冲上来了,美军已经参杂在他们中间,想争取台军已经没什么希望了,快下令开火吧,敌人数量比我们多,等敌人冲近了,我们就麻烦了!”

江少波的声音从耳机传来:“再等等,台军还没有一个人开火,我们不能失信于人,否则将是我们解放军的耻辱!”

江少波的声音异常坚定,我甚至可以想象到江少波在说这话时那坚毅、期望的神态。我拗不过他,只得接受命令。我转身对身后的那几名战士道:“你们先尽力隐蔽,等台军一开火,我们就给敌人突然一击!”

敌人越来越近了,我紧抓着手中的冲锋枪,紧张的观察着敌人的动静。突然,一阵迫击炮从后方打了过来,远远地落在进攻敌人的身后,那一定是江少波请求的火力支援。

就在我军的迫击炮刚刚炸响不久,敌人的进攻队伍突然乱了起来,台军的步兵们开始四处乱窜,纷纷向两边的建筑物躲去,而一部分人则是扔掉冲锋枪,微微举着双手向我们这边跑来。看来江少波的动员起了作用。

当几名已经扔掉武器的台军士兵从我们面前跑过,向我们后方跑去的时。美军坦克上的并列机枪和“悍马”吉普车上的加特林重机枪开火了。他们不是将子弹打向天空警告他们的“逃兵”,也不是将子弹打向我们,而是将密集的子弹打向了朝我们跑过来的台军士兵。

机枪子弹一颗颗打在了那些没有穿防弹衣的台军士兵身上,子弹碰撞到他们皮肤时,在一霎间冒出的红色水雾不断的出现在我眼前,接着一名名年轻的士兵应声倒地,情形惨不忍睹。我浑身的血管几乎在同一时刻爆了起来,我伸出手来,对着那些台军士兵们大声喊道:“注意隐蔽,到这边来,快到这边来!”

一名离我非常近的台军士兵听到了我的呼唤,他向我这边看了一眼,先是一愣,然后拔腿朝我跑来。可他只跑了两步,便被无情的几颗子弹击中了腿部。他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但是他仍然努力的向我爬来,他扬起那双惊恐的眼睛,充满了期望的看着我,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他对生命的渴望和对美军正在射来子弹的不解。

他拖着满是鲜血的右腿,吃力的向我爬来,当爬到离我还有三米远的时候,他向我伸出了求援之手。我看的很清,那是一只红色的手,满了宝贵鲜血的手。我也伸出手,想要跳出去拉他过来。可身后的一名战士突然从我后面死死地抱住了我,使我动弹不得,并大喊道:“你不能出去,太危险了!”

我努力的挣扎着,想摆脱紧抱着我的双手。忽然,一梭子子弹扫了过来,深深的打入了我眼前那名台军士兵是身体。那名台军士兵身体抽动了两下后,就爬在地上再也不动一下了。他那只求援的,粘着红色血迹的手却仍向我伸着。

我愤怒的大喊起来,奋力挣扎着,想要向前扑去。这时另一名战士也跑过来帮忙,将我硬生生的拖回大厅深处。

“轰!”一声剧烈的坦克炮弹爆炸声在耳边响了起来,强烈的爆炸气浪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将我们狠狠地推倒在地,眼前随即也被爆炸掀起的尘烟所笼罩,什么也看不清。

就在这声爆炸响起之后,一阵混乱的枪声和手雷爆炸声从敌人的队伍中传来。战斗终于打响了,我支撑起阵阵发痛的身体,拿起冲锋枪冲了出去。刚拨开撩乱的烟尘,呈现眼前的景象却使我惊呆了。

向美军发起攻击的并是我们部队,而是刚才四处乱逃寻找掩护的台军士兵们。他们不再是刚才那些畏惧躲避“逃兵”了,现在,他们个个怒容满面,英勇愤慨的将手中武器对准了美军的坦克和吉普车。

坐在“悍马”上的美军刽子手们很快就被台军士兵们的手雷和冲锋枪清理掉了。而皮槽肉厚的M1A2型坦克却仍安然无恙,虽然炮塔顶端的那名高射机枪手已经被台军猛然攻击活活打死,可是那坦克仍迅速的转动着头上宽大的炮塔,用上面的12.7毫米并列机枪扫射着周围不断向他投掷手雷的台军士兵。有的手雷打在坦克上被弹开炸在离坦克不远处,有的手雷在坦克上爆炸,催动起上面的反应装甲,炸出淡黄色的或花。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坦克仍在一边清理着周围的台军,一边开动马力迅速后退。

突然,一名台军士兵大喊一声,从一栋大楼里冲了出来。他迅速的爬上了那辆正全力加速的坦克,拿出了一枚手雷,从趴着美军高机手尸体的端盖扔进了坦克里去。还没等他从快速转动的炮塔上跳下时,那颗手雷就炸响了。手雷的爆炸引动了储藏在坦克内的弹药,一声惊天的爆炸从坦克内部炸了开来。数吨重的坦克炮塔与那名台军士兵一起被剧烈的爆炸高高的抛向天空,那座炮塔翻滚着红色的火焰砸在一栋大厦上,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不由得对那名台军战士肃然起敬,我对着地面上仍在燃烧的坦克残害,向那名被炸得无影无踪的台军战士恭敬的敬上了军礼。如果所有的台军士兵都以这样的精神向我们发动攻击的话,那将是多么的可怕。

我现在才深刻体会到小学历史老师在分析历史上历来战争胜负原因时,为什么总是将战争的正义与否放在第一位。战争中,只有正义一方才会有如此的战斗精神,只有在被无情压迫下,激起了怒火的士兵们才能如此所向披靡。

片刻的沉默后,所有的台军士兵都欢呼起来,他们是这场战斗的主角,他们在为一场离奇的胜利而欢呼。

我们收起武器,跑上前去与他们抱在一起,庆贺胜利。望着他们激动的泪水,我心里感慨万分。

我们参扶着伤员退回到十字路口处。江少波神情激动的迎了上来,他先是派医务兵为台军伤员治疗,然后同那些台军里的最高指挥官,一名上尉握手道:“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我是陆军上尉江少波!欢迎你们!”

那名台军上尉激动得热泪盈眶,他紧握着江少波的手,颤着双唇道:“我是台湾,哦,不!我是国军陆军上尉,关林润,我们很,很高兴,能,能得到你们的原谅… ….呜,呜,呜… …”

江少波拍了拍关林润的肩膀,没再说什么,他转身对我道:“从这里到‘中正桥’已经有足够的防御纵深了,特种兵部队已经很疲乏了,他们正在大桥两侧休息,并兼顾守卫大桥。我们不必再继续前进了,就在这里等待138师的援军。你现在带队向后走,右边的街道上应该有一所医院,到那里去看看。要小心,保持联络,快去快回!”

我点头道:“是!”然后带上了十来个战士向江少波所指的医院走去。

转眼间,我们就找到了那所医院。医院的大门上写着“和平医院”四个字,在这样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看到这几个字,给人一种极不协调的感觉。

街道上几辆吉普车正快速行驶,穿插一些我们还没有走过的巷子。我安排了警戒后,带了几名战士们冲进了医院。

医院的院子里看不到一个人,可当我们走进医院大楼,这里的情景可就与外边完全两样了。大楼里除了少数受了伤、手里晃着示意投降的白色纱布的台军士兵外,这里几乎到处都是受了伤的平民。他们有的躺在走道里临时支起的病床上,有的干脆在地上铺上一层褥子躺在上面。他们中有七、八十岁的老人,还有刚会走路的孩子。其中相当一部分人受的是重伤。当我们走了进来,原本喧嚣的医务大厅里,忽然静了下来。他们纷纷把好奇、恐惧的目光投在我们身上。当我们走近他们时,他们大都因害怕的向后退缩。

“检查他们有没有武器!注意,要礼貌点,不要吓着他们了!”我对身后的战士们下达了命令后,开始挨个搜查病房。大多数病房也都挤满了有病或受伤的平民,但是我发现在一条走廊的尽头,一间看起来能豪华一点的病房前却没有一个病人在那里打铺盖,于是我径直走进了那间病房。刚一走进病房,病房里的空调就让我感到一阵舒适,而在这足有40平米的病房里,居然只摆着一张病床,床上躺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人,他听到有人进来,扭头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就把头转到一边去了。

我来到他的床前,看到他右腿上打了石膏,头上还缠着一圈绷带,倔强、不友好的表情充分说明他是一名军人,一名敌人!而且还极有可能是名军官!我用枪头捅了捅他道:“你是哪支部队的?部队编号是多少?职位是什么?”

那名军人看了我一眼,仍然什么也不说。这时,两个护士突然闯了进来,他们看到我的枪口正对着他,吓了一跳,双手捂着嘴,不敢出声。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护士,见她们没那什么武器,就转过头来,又问了一遍。可那名受伤的军人仍一言不发。

看到他傲慢、不肖的表情,再想起外面走道里的平民在打地铺,他们有很多还是老人和孩子,而他此刻却舒舒服服的一个人躺在豪华病房里,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我强压怒火,再次厉声斥问道:“你没看到外边有很多老人和孩子吗?你一个人躺在这里,不觉得羞耻?你是什么人?到底说不说?”

那名军人仍是一副傲慢的样子,对我置若罔闻。我再也压不住心头的怒火了,我突然举起冲锋枪,用枪托向他的头上狠狠的砸了下去。

“桥多麻袋!”身后的一名护士突然惊呼了一句日语。可是已经晚了,我的枪托在他脸颊上留下了深深地一道口子。

刚才压抑在我心里愤怒,此刻都已随着这一枪托,转移到了对方身上。我心头略宽,这才注意到刚才后面的一名护士在情急之下居然说了一句日语!我转过头来,对着那名护士道:“你刚才说什么?说的是日语吗?”

那名护士连连后退,直到退到了墙根,她靠墙站着,身上不停的在发抖,双眼也根本不敢看我。我转身问另外那名护士,可他也是一边向后退,一边不住的摇头,一句话也不说。

我忽然意识到,这两个护士可能跟本就是日本人,因为任何人在情急之下,都只会以自己的母语呼救。而刚才那护士在我举枪打那躺在病床上的军人时,就惊叫的是日语。

我的大脑飞快的转动着,转念又想到:这个躺在床上的人在台北市住院,居然还要专门调两名日本护士照顾,估计他也是日本人,而且是一位高官!我没再说什么,走出病房,找了两名战士专门看守,然后联系江少波:“少波,你最好能到医院这边来一下,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一名受了伤的人!他很特别,可能是日军的高官!… …”

不一会儿,江少波和云飞就赶到这里来了,他们还带了一些伤员。他们到这里后并没有先问我日军高官的事,而是先安排秩序:“医务兵,安排伤员休息,不许惊扰这里的病人,不许跟他们抢地方。先为受重伤的平民治疗,可以用这里的药物,但是必须先得保障医院里平民的使用,我们毕竟是后来的,是客人!。李祥云,你在医院里找找,看还有没有躲起来的医生,请他出来继续为老百姓们治疗。”

江少波安排完了一切,这才转身。拉着我道:“走,去看看你说的那位日军高官!”

我带着江少波和云飞走进了那间病房,江少波打量了一下躺病床上的那个人,当他看到那两名日本护士正为病床上的人处理脸上刚被我用枪托砸出的伤口时,他回头瞪了我一眼。然后又对床上的那名军人道:“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你是日本人?是军人还是外交官?我就是这里的指挥官!”

江少波话音刚落,他身后一名数字兵向前走了一步,开始用日语为江少波翻译。那个日本人听到了翻译的话后,看了我一眼,仍没有说话。江少波转身冲我使了个眼色,我只得灰溜溜的走出那间病房。

走出了病房,我便去在走廊里找数字兵李新哲,他的睡袋被安置在一个楼梯口前,他坐在睡袋上操作他的电脑。我来到他的睡袋旁,轻轻地拍了拍他那只受了伤的腿笑道:“怎么样?好些了吗?”

“嗨!只是皮外伤而已,很快就会好的。我现在自己都可以走路了!”李新哲的脸上露出了勉强的笑容。

我笑道:“看来你还挺结实的,你就安心养伤吧,等138师一来,我们很快就能解放台北了!”

李新哲平下笑脸,紧皱眉头道:“138师的先头部队已经来了!”他指着电脑继续道:“你看!有两个团,不过他们都到‘清水河’西岸去增援已经退入台北县的160师和空降兵去了,看来那里比较吃紧。138师后面其他的几个团正在向我们这里开来,估计两个小时之内就能赶到。”

“哦?”我激动的望向李新哲的电脑,可是除了屏幕一角的战报外,其他的地图标识我一点也看不懂。

李新哲接着道:“美、日的海、空军已经开始反攻了,现在正与我们的空军在钓鱼岛一带争夺制空权。我刚才查了战报,我们空军的损失很大,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师部刚才还发来命令,要我们准备应对美军的空袭!”

“美军的空袭?!”我惊道:“那敌人不更嚣张了吗?要是不在美军重新夺取制空权之前彻底消灭保卫圈里的美军的话,我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恩!”李新哲点头道:“可是,我国如果不怕与美国、日本进行一场全面战争的话,别说是被围美军,就是冲绳的‘那霸’空军基地,这会儿早已被我们的弹道导弹和巡航导弹炸成废墟了。”

“混杖!”江少拨一声突如其来的怒呵从背后传来,把我吓得直打哆嗦。我转过头来,见江少波和云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我身后,他满面怒容道:“谁让你们在平民面前查看、谈论战报的?用军法,我现在可以枪毙你们!”

我不相信江少波会那么做,但是看着周围正在向我们望来平民,我意识到自己确实错了。我低着头不敢言语,云飞却走过来打圆场道:“他们这是第一次,况且也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就算了吧!”

“不行!”江少波坚定的呵止了云飞的劝说,把我和李新哲两人吓的浑身直冒冷汗。

江少波略微停顿了一会儿又道:“解放军是纪律严明的军队,违反纪律就一定要处理!现在先给你们记一次大过,回去给师团长写个检查,看团部和指导员怎么处理你们!”

我捏了一把汗的手终于松弛了下来。我心里明白,江少波先给我们记大过,再交到团部处理,其实已经是在向团部请求从宽处理了。如果江少波不先这样处理,直接交给团部指导员的话,我和李新哲的命运就要由团部来决定了。

江少波接着对我道:“柳枫,这已经是你第二次记大过了,以后要注意,下不为例!没收了李新哲的电脑跟我来。”

我低头回答道:“是!”见江少波转身向门诊大楼外走去,于是我起身去拿李新哲的电脑,李新哲满头冒着大汗,双手紧抱着电脑不肯放。我微笑道:“你先安心养伤,等伤势好点了,少波一定会还给你的!”

李新哲的脸上显露出坚毅的表情道:“我的伤已经好了,你看,我现在可以参加战斗了!”说着直起身来,准备下床给我展示。可他的腿刚挪出睡袋时,他的动作就迟缓了起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可以想象他此刻所承受的痛楚。

我实在不忍心,去扶他,可他却百忙中腾出一支手来推开了我道:“不用你帮忙!”

我反手紧抓住他道:“你先安心养养,要不了一天就能再回部队了。如果撑破了伤口,那就得更长的时间来养伤。”

李新哲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于是他回到睡袋上,把电脑交给我道:“请转告江参谋,我,我很快就能回部队了!”

我点了点头,拿起电脑看了一眼满面沮丧的李新哲转身跟着江少波走出了医院大楼。

刚走出来,江少波就转过身来敲了敲我头上的钢盔道:“你呀!都是老兵了,怎么这么不注意,还犯这样的错误!如果刚才的平民里参杂的有敌人的情报人员或是潜伏过来的特种兵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此刻江少波的这动作根本不像刚才一副指挥官的架势,更像我们刚步入战场时的那个亲切、机敏的战友。我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道:“一时关切战局,没留意傍边都是平民,就… …”

江少波叹了声气,没再说什么,带我们径直走到医院对面的一家照相馆里。这里一群数字兵正在紧张的忙碌着,显然这里是我们分队的临时指挥所。大厅的角落里,李祥云和关林润正在与一位特种兵打扮的人在抽烟交谈着。

当我走近看到那特种兵熟悉的面孔朝我刺着牙,致来神秘的一笑时,我想起他就是我在大桥上遇到的、从桥底下爬上来的那名特种兵。

江少波上前指着那特种兵向我介绍道:“这位是61师第7特种大队4分队的分队长罗建忠中尉。就是他切断了敌人安装在大桥上的线控炸药的导线。嘿嘿!”江少波又拉着我的胳膊对罗建忠道:“他就是柳枫,柳少尉!”

罗建忠笑道:“呵呵,怎么了,看起来没有在战场上那么精神啦!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你们认识?”江少波奇怪的问道。

“呵呵!”罗建忠神秘的微笑着不回答江少波,我也只是微笑着不说话。

江少波见我们不回答,也没再追问,他对李祥云道:“你再带上一个班到对面的医院里去驻守,要小心日军随时都可能派特种兵来营救他们的师长。”

“师长?!”我和罗建忠、李祥云他们几乎同时惊道。

江少波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对!柳枫刚才俘虏的正是日军第七装甲师的副师长,赖川雄四少将。”

江少波舔了舔嘴唇道:“我们发起夺桥进攻前,日军第七装甲师驻守这里的两个团都去增援‘清水河’西岸去了。美、日、台联军根本没有想到,他们安装在桥上的炸药导线会被罗建忠他们切断。当我们部队冲过大桥后,敌人就开始紧急撤退了。由于这里剩下的都是美军和台军,所以赖川雄四这个日本少将就被‘遗忘’在这所医院里了。”

江少波看了一眼刚倒戈过来的台军上尉关林润道:“赖川刚才还提起说什么台军太窝囊,连个桥都守不住、炸不掉。他还说不该指望台军而把他们日本勇士调走,说什么中国人都靠不住。”

“呸!”关林润往地上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大骂道:“他奶奶的,现在承认我们是中国人了?他还真不害臊!前两天,赖川来访问我们驻地的时候,还口口声声称什么‘台湾共和国’的人民多么伟大,说我们是勇于与‘赤色政权’斗争的勇士!现在背过来就说这么卑鄙的话,操,他在哪个病房?我非狠K他一顿,替我们死去的兄弟出出气不可!”

江少波连忙劝住关林润道:“他现在受了重伤,经不起你打。再说,刚才柳枫已经替你出过气了,就别和他计较了。”

说着转身对还愣在那儿的李祥云道:“还不赶快去准备一下,敌人随时都可能进攻!”

“是!”李祥云一边转身向门外跑去一边打开无线电联络他的部队。云飞见江少波拉着关林润坐了下来就问道:“江参谋,依你看,目前的形势如何?我们下一步的防守该怎么进行?”

“咳!咳!”罗建忠看着关林润干咳了两声打断了云飞的话,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关林润毕竟是倒戈多来的台军军官,在谈论敏感话题时是应该尽量避开他的。情形一下子被搞得十分尴尬,关林润倒是很明白,他站起身来道:“各位还是自己先谈谈吧,鄙人想先去休息一下。”

江少波却拉着他道:“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现在又是一条战线上的了。况且你们已经起义过来了,我们更应该共同进退。再说关上尉对敌人的情况比较了解,我们应该一起讨论下一步的对策才是!”

关林润惊异的看了江少波一眼,他稍有颤抖的嘴唇表达着自己内心对江少波的感激和钦佩。

罗建忠也被江少波说服了,他转身对一名数字兵道:“你先给我们讲讲目前的情况吧!”

那名数字兵打开了电脑,查看了一会儿道:“我军负责从台北市东面进攻的空降兵现在与敌人进入对峙阶段,暂时无法挺进。而东面负责阻击美军被围部队的160师和空降兵一部已经全部进入‘清水河’西岸的台北县里,增援来的138师先头部队也被前指派到西岸。但是敌人的突围进攻非常猛烈,我军已经对被围困美军发出最后通牒,要求他们在一小时内投降,否则就要发动所有包围部队对他们进行歼灭战了。美军在空战方面几乎投入了他们在西太平洋的所有飞机,我们空军仍在钓鱼岛附近与美空军对抗,不过损失很大,随时都有可能放弃制空权而退出战斗的!还有,美军的一支运输舰队在三两支航母战斗群的保护下正在向这里驶来,现在距离基隆港只有700公里了!”

大家听完了战报都没有发言,只是静静地把目光投向江少波。江少波沉默了一会儿问关林润道:“您有什么看法?”

关林润很有受宠若惊的感觉,他直了直身子道:“贵军从东线发动的进攻不可能得逞,台北东郊那是台北市通向基隆港的重要通道,美军在贵军空降兵刚空降到那里的时候就把大部分防守台北的美军和装备调了过去。我看现在贵军空降兵的唯一作用就是牵制住那部分美军了。

“而西线方面,贵军的防守部队肯定会受到猛烈攻击的,因为美军只有打通那里,才能通过台北得到补给物资!我知道的就这么多,美军和日军他们见了我们就像防贼一样,不让我们知道的太多,不像你们… …”

关林润说到这里不禁发起了感慨,江少波站起来道:“关上尉分析的不错!现在解放台北的任务就落到我们和138师援军的肩上了,其他部队是不可能有机会来帮忙的。前指给被围困美军下达了一个小时的最后通牒,这也就意味着,我们的空军坚持不了一个小时了。要不了多久,我们将会是顶着美军的飞机作战了。至于美军运输舰队,他们来未必就是来给岛上美军补充弹药的。说不定,他们来是想等岛上美军突破围困后将他们撤走的。

“绝不能让他们就这么一走了之了!”罗建忠愤然道:“他们在我们领土上肆意践踏,还用集束炸弹攻击过平民,这些你们是知道的。哼!这帮刽子手们,在我们的优势兵力进攻下,他们只有投降认罪一条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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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1.2009 14:01:41 |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章
我们顺着街道两侧很快的就推进到转弯处,周围的枪声已经基本停了下来,只是偶尔的几声枪响在告诉我们,这条街道两侧的建筑物里,还有零星的战斗在持续着。

“喂,是李祥云吗?我是江少波!”

“是!我是李祥云!”终于得到我这个老乡的回答了,他特有的家乡语调让我听起来特别亲切。

江少波兴奋的说道:“终于联络上你们了,现在你们的情形怎么样?6团的增援部队已经开上去了!你看到了吗?”

“恩!看到了!”李祥云语气激动的说:“请告诉6团的战士们,请他们立刻进入周围的建筑物,我们已经清扫了那里,已经基本安全了。他们前面就是敌人的桥头阵地了,要是继续前进,我担心敌人会狗急跳墙,要炸桥!”

“好的,我们马上就跟上来。”江少波道:“柳枫!你听到了吗?”

我连忙回答:“是,明白了!”随即朝周围6团的战士们喊道:“大家都进周围的建筑物去,前面就是敌人的防御阵地了。”然后就跟着几名战士冲进离我最近的一栋有六层房屋。

屋子里果然没有敌人,但地上随处可见凌乱摆放着的美军军用罐头盒和满地的烟头证明敌人确实曾在这里逗留过。

我站在四楼的一个窗户前,小心的观看前面的情景。街道在前方不远就到了尽头,那里的大桥的起点,宽阔的大桥下“新店溪”在那里形成了一个弯道,转而向西南方向流去。敌人用沙袋、坦克和铁丝网在桥前建立了一个桥头堡,看上去不怎么坚固不可摧毁。

一名6团的战士走到我旁边看了看前面的情景问道:“真奇怪,敌人明明知道我们已经来了,为什么还不炸桥,阻止我们前进,反而要死守?这里又不是他们的本土,这不像是美军的风范。”

我看了一眼那名战士道:“他们还指望突围的美军能通过这座桥撤回市区呢!他们怎么舍得炸掉!我军目前掌握着制空权,如果他们炸掉了‘新店溪’上的大桥,那么我们就会立刻炸掉‘淡水河’上所有的大桥,到那时,他们被围部队即使能突围,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那名战士继续道:“我听说美军在冲绳和关岛集结了大量的飞机,如果我们不再有制空权,而敌人也建立了完善的区域巡航导弹防御体系的话,他们会不会就要炸桥了?”

我没法回答他的话,是的,如果真到那个时候,我们还没能通过大桥的话,敌人也许真的会炸桥。我心下开始担心起来,如果这次的夺桥任务不成功,也许我们再也没有夺取它的机会了。

“柳枫!”江少波和李祥云从楼梯走了上来,他们身后跟着6团的那名上尉。从那位上尉尊敬的表情上看,他已经知道了江少波的身份了。江少波来到屋子中央坐了下来道:“别总站在窗户口,害怕敌人的狙击手看不到吗?”

我和身边的那战士连忙离开了窗户,坐到他们身边。江少波首先开口,他打开了李新哲的电脑道:“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四十分,离攻击行动还有不到两个小时,让大家都准备一下。我们现在研究一下如何配合特种兵的行动。”

李祥云接道:“有什么好商量的,时间一到,我们立刻向敌人阵地发动进攻,一举冲过桥去!”

江少波语调平缓的道:“要是那时特种兵还没有拆除敌人按在桥上的炸弹,我们这一冲,敌人就会炸桥了。”

李祥云欲言有止,他舔了舔嘴唇不再吭声。那6团的上尉却道:“不知道敌人炸桥是用有线导引装置还是无线电引爆装置?要是能侦察到他们的起爆控制点,我们就好办了!”

我接口道:“也许敌人用的是复合引爆装置,敌人控制点应该就在他们的指挥处,或许他们不止一个控制点。总之,无论敌人用的是什么样的起爆装置,我们都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只有靠特种兵们拆除炸弹!”

“那样也不是万全之策。”江少波道:“谁知道敌人安装了多少炸药,都在什么地方?谁有能保证在光天化日之下,我们拆弹的特种兵不被敌人发现,他们可能有人专门盯着这些炸弹!”

“那你说该怎么办?”李祥云有些着急了。

江少波抿着嘴想了一会儿道:“只有赌运气了!我们在战斗打响的一刻,用等离子和微波进行全频段干扰,阻止他们使用无线电引爆装置,然后用多管火箭炮或集束炸弹对‘新店溪’对岸的桥头地区进行地毯式轰炸,希望能彻底切断敌人对桥上炸弹的控制,然后再派狙击手严密监视企图上桥的敌工兵。即使这样,我们也没有十全的把握!”

李祥云站起身来大声道:“那也只有这么办了!”

“可是… …”那名6团的上尉道:“在市区使用多管火箭炮或者集束炸弹不大合适吧,这里可是我们领土,任何一个屋子里都有可能还住着平民!”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出个好注意啊!”李祥云对那上尉有些不耐烦了。

可那上尉却始终保持着笑脸不答他的话,江少波道:“我们一路走来,没有见到一个平民,他们可能已经转移到其他比较安全的地方去了吧。还有,我们要是不这样做,如果敌人引爆了安装在桥上的炸弹,不照样会殃及到附近的平民吗?我担心的只是那样有可能会误伤到我军已经在那里进行干扰行动特种兵们。”

李祥云一拍江少波的肩膀道:“嗨!这还不简单?我们先将行动计划申报给师部或者前指,如果他们同意的话,他们一定会同志特种兵们的!如果他们不同意使用火箭炮和集束炸弹的话,我们也没有这些支援啊!”

江少波点头称是,他迅速的操作电脑,向师部发出作战计划,没一会儿就抬头对我们道:“师部同意了!”

房间里保持了片刻的寂静后,江少波对那位6团的上尉道:“我是刚晋升的,还是由您来安排一下进攻的细节吧!”

“不!”那上尉连忙摇手道:“您是师部的参谋,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再说,139师谁不知道你,不佩服你啊,还是由你来指挥吧!”

江少波微微一笑,他问那位上尉道:“还没有请教您贵姓呢!”

“我叫云飞!”那上尉赶忙回答道:“大家都叫我云大个子!”

“云飞?!”江少波有些惊异的打量了他一下道:“你就是李祥云他们班战士云龙的哥哥,云飞!?”

云飞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转向一旁。

江少波没再说下去,他排了排了云飞的胳膊,然后正色道:“现在我来部署一下进攻!我们先找一些眼光好、反应快的同志,把所有的火箭筒都给他们,让他们和狙击手们一起,找一些隐蔽、射界好的射击点埋伏,重点任务是压制敌反坦克火箭手和狙击手,不要让他们对我们的坦克和进攻部队构成威胁!云上尉,您带领坦克和步兵进行正面攻击。记住,一定要在我们完全压制住了敌人的火力后再进攻!李祥云,你带上一个排的战士,在我们进攻前,快速扫清仍躲在‘新店溪’南岸建筑物里的敌人!避免我们进攻部队腹背受敌!”

云飞和李祥云都点了点头,江少波接着道:“首先,在我军炮火支援一开始的时候,数字兵们开始动用我们所有的干扰设备进行全频段干扰,同时要打开所有的等离子电磁干扰机,以保障通讯!云上尉,你们进攻部队带上两名数字兵,在必要时,临时架设有线通讯系统。总之,我们前后方的通讯协同不能中断!”

江少波停了下来,他顺手从身边的李祥云的嘴上抢过了他刚叼上的香烟,放在自己的嘴上深深的吸了一口道:“我军的多管火箭炮弹一到,我们就开始全力压制敌反坦克火力。一旦压制成功,你们就开始向敌人阵地突击。突破了敌人桥头阵地后,坦克不要过桥,只要在桥南侧徘徊,并提供火力支援就好,记得要打开激光压制系统。

“步兵尽全力快速通过大桥,我们狙击手和火箭手会为你们扫除障碍的。一旦通过了大桥就立刻进入桥北的各个建筑物内,争夺制高点。不过要小心,在那里可能会遇到我军的特种兵!”

江少波布置完后,环顾四周道:“大家看,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或是有什么补充的?”

李祥云“嚯!”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声道:“没什么了,就这么办!”

云飞也点头表示同意。于是江少波命令道:“那好,大家赶紧准备一下吧!”

说是让大家准备,其实也就是狙击手、火箭筒手和数字兵们在忙活,而我们这些“战斗人员”却只能是检查一下枪械弹药,等待着进攻时间的到来。

李祥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我身边,他嬉皮笑脸的冲我打了一个要烟的手势道:“刚才江少波抢走的那一根,是我最后一根了!”我笑了一下,拿了一根烟递给了他,自己也拿了一根,还没点着,李祥云就已经吐出了第一口烟圈,他吐完烟圈后用我们家乡话陶醉的说:“哎,真爽!有烟就要赶紧抽了,也许过一会儿就永远没这机会了!”

我听他这么一说,愣了一下,没敢接他的话,继续低头点着了香烟。李祥云也感觉到自己说话不太合适,赶紧改话题道:“哎,柳枫,你真的进到潜艇里边了?那里在怎么样?是不是很狭小?”

“恩!”我回答道:“比这里看起来要小点,不过没你想象的那么紧张,就是里边有点热!”

李祥云有问:“那儿里边的设备是不是很先进,听说一艘要好几亿美圆呢!”

“是很先进,我们在艇里边可以看到航母被击中的图片!”

我见他还要问下去,连忙打断了他道:“你们刚才进攻到这里的时候是不是被包围了,我们和你们联系不上,就想上来找你们。结果遇到了敌人,要不是少波,我这会儿已经是枪下鬼了!”

李祥云瞪大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我们进攻的时候没有遇到任何阻拦,直到我们冲到这个转弯处,我们看到了敌人设在桥头的阵地时,我才觉得有点不对劲。我赶紧和你们联系,可通讯已经中断了,我们立刻冲进两边的房子。你猜怎么着,里边全是台军!我刚一跺开房门,迎面就有一颗手雷砸了过来打在我的胸前,多亏那是颗哑弹,没有爆炸。我和敌人们都是一愣,还是我身后的战士们反应快,他们当即就开火了。说来还真是幸运!”说着李祥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他继续道:“接着整个街道就像炸开了锅,枪炮声四起。我当时什么也没想,架着冲锋枪向里边冲,见人就开枪,就这样,我们鬼使神差的夺下了那所房屋。

“台军的装备真的很差,他们手雷不响也就罢了,可他们身上连隔热服都没穿,我们借助热探测器,发现了只有一墙之隔的另一栋房屋里还有台军,就用炸药炸开了墙壁,往里边仍手雷… …

“我们还在清剿房屋里的台军时,有战士发现美军已经封锁了我们进来的路线。我当时抱着多打死一个老子就多赚一个的念头,一个劲的拼了命冲杀。看见一个个敌人倒在我们脚下,我整个人几乎麻木,没有任何感觉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们清理完屋子里的台军。我正想回过头来再料理几个美军时,发现从后面沿街道围上来的美军突然退散了,我就知道我们的援军到了… …”

“呵呵!”一直在一旁倾听的江少波突然笑了,他弯着眉毛笑道:“你就听他吹吧,战斗激烈我承认,但是绝对不会像那样,他不是那种不用脑子,只知道傻冲的班长!你看看他的防弹衣上有没有子弹!那枚没爆炸的手雷呢?呵呵!”

我回过头来盯着李祥云,他连看江少波一眼都没有,只是微笑着看着我,使我根本搞不清楚,他说的是真是假!

“报告!”一名数字兵突然开口,吸引了屋子里所有人的注意,那数字兵一脸惊喜的道:“江参谋,我军阻击被围美军的部队抽调了一个空降团来支援我们进攻台北了!他们5分钟前向台北‘淡水河’西岸发起了进攻,据情报显示,驻守在‘淡水河’西岸的全是台军和美军的后勤部队!”

“太好了!”李祥云叫道。

“未必好!”江少波板着脸查看着他面前电脑上的信息道:“敌人突围部队的进攻那么强烈,前指居然还抽出一个空降团去争夺‘淡水河’西岸,那证明160师他们快要撑不住了!前指是在为160师找退路,期望他们可以在‘淡水河’西岸,依托城市建筑阻止美军进入台北市。进而拉长包围圈,看看有没有可能出奇兵,把被围美军分割成两块。”

李祥云道:“那要是拿不下‘淡水河’西岸的城市建筑,或是拿下了却守不住怎么办?”

江少波皱起了眉头道:“拿不下‘淡水河’东,160师他们就完了!”

云飞补充道:“拿下了河东要是还守不住,就只有一条路了,炸桥!”

我们面面相视,江少波凝重的点了点头。

云飞向江少波靠近了点问道:“那你看,前指会让138师改道去增援160师吗?”

江少波又看了几眼电脑屏幕回答道:“不好说,也许会吧!如果派138师增援,也肯定不会全部去,毕竟现在进攻台北市区部队的力量太薄弱了。派去增援的138师部队也只可能到‘淡水河’西岸,再远时间跟不上!”

云飞道:“我现在担心的倒不是138师去增援谁,我现在担心的是,一旦美国人夺回了制空权,美军有可能派新调来的部队在基隆港附近登陆。到那时,可不是我们如何胜利的问题,而是我们是否能胜利的问题了。”

江少波听到这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迅速的敲击键盘,然后道:“美军从本土调来了载有激光武器的波音737飞机,他们刚刚在冲绳基地降落。我估计,他们要不了三、四个小时就会向我们发动新一轮争夺制空权的空战了!”

全场人都是一惊,我也被吓了一跳。在和刘毅一起在敌后“逃亡”时曾听刘毅提过这种飞机,那是美军在波音737上装载了反导激光发射器的作战平台,其激光有效距离达到了20公里,是专门用来对付弹道导弹的。

我连忙问道:“美军这些飞机的主要用途不是本土防御弹道导弹的吗?派到这里来干什么?”

江少波道:“可以打弹道导弹,自然也可以打飞机和空空导弹!他们来无非是为战斗机提供保护的。不过,听说我军也早有防范措施,比方说在用导弹在他飞行路线前散布阻碍激光作用的烟雾、用微波干扰压制他的侦测系统、用潜艇发射潜空导弹攻击等等,但是效果如何还得看咱们的空军和海军如何配合了。”

李祥云用枪托墩了墩地面说道:“不过,最好的办法还是用弹道导弹和巡航导弹直接袭击冲绳的‘那霸’空军基地,把美军和日军的飞机消灭在机场里!前指要是再不发动先发制人的攻击的话,制空权真的有可能要转向敌人一方了。”

云飞摇头道:“如果我军弹道导弹发动攻击日本本土,那将意味着同时也把战火引向了我国本土。我军现在的任务不是扩大战争,而是尽快以最大的优势结束战争,相信美军将要发动的进攻也是为了以最少的损失结束战争!”

“江参谋!师团长要和你通话!”一名数字兵拿了个话筒递给江少波道。

江少波拿起话筒道:“喂,我是江少波,恩,什么?那我们就不能发动进攻,否则… …,这样不行的… …,恩,那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只好冒险了!我们尽量完成任务!团长,您现在的位置在哪里?好,明白了!”

江少波放下了话筒,他慢慢地抬起头来环视四周,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师团长刚才来电说,我们师的炮兵部队都已经拿起了冲锋枪投入到了巷战中,而138师的炮兵部队现在他们还在山路上行军,根本无法发射炮弹,我们是不可能得到任何火箭炮支援的。但是我们7团团部将动所有迫击炮为我们提供对对岸的火炮攻击!”

“迫击炮?!!!”云飞和李祥云几乎同时站起来惊道,江少波确定的点了点头,李祥云右脚一跺地道:“那玩意连蚊子都轰不死,怎么可能摧毁敌人控制炸弹的导引线?这样我们没法进攻,如果我们发起进攻,即使我们进攻不成功,撤了下来,敌人仍有可能引爆炸弹,到时候,桥没了,我军还怎么过河?”

“那就不打了,等着160师的同志们流尽最后一滴血?等着被围美军开进台北市后,再炸毁大桥,然后用空军向我们耀武扬威?”江少波义愤填膺的质问李祥云,李祥云被问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

云飞起身道:“所以我们必须对全力以赴尽快拿下大桥,即使成功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一,我们也必须尝试。”

“对!”江少波悻然道:“有迫击炮支援,总比没有好,我们现在只有凭运气了。大家开始准备作战!”

阴重的乌云完全遮挡住了太阳的光辉,使气氛紧张的台北显得更加压抑。而战斗打响前出奇的平静更使每一个人绷紧了那已经很脆弱的神经。谁知道,死神正在静悄悄的等待着谁,他正把目光瞄向哪一个目标?

轰隆的炮声终于再一次响起,惊醒了刚刚平静下来的台北。

“我们的一名特种兵被敌人的狙击手打中了,他坠入河里了,立刻压制敌人火力!”江少波惊异的一声喊,把我吓了一跳,敌人要是此刻引爆炸药,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师电子对抗营已经开始干扰了!不过,不知道能维持多久,我们得抓紧时间进攻!”耳机里又响起江少波的声音。

在我身前的ZTZ99坦克顶上,云飞右臂向前有力的一扬,然后紧抓面前的高射机枪,盯着前方。坦克发动机突然轰响起来,接着便缓缓地驶向前方。

我带上防激光护目镜,下意识的弯下腰,跟着坦克沿着街道边向前进攻。可能是坦克上的激光压制系统起了作用,也可能是江少波他们的火力压制打得敌人不敢探头,我们没有遇到任何攻击就冲到了敌人设在桥头的阵地前。

虽然没有抵抗,但是坦克还是小心的向敌人沙袋垒起的防线打了一发炮弹。原本整齐堆放的沙袋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向四周飞出,硝烟、粉尘组成的蘑菇状云团快速升起,冲向暗灰色的天空。我跟着两名战士快速的冲到敌人阵地前,硝烟过后,这里只剩下了一个不太深的弹坑。

我不敢回头望,因为身后的坦克正开着激光压制系统,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往前冲。我低下身,快速的向敌人的第二条沙袋组成的防线跑去。忽然,一阵机关枪声响了起来,我清楚看到,跑在我前面的一名战士在腿上冒出一条血线后倒在地上。我连忙在地上打了个滚,扑到那战士身前。他一只手紧捂着还在流血的腿,另一只手死抓着冲锋枪不放。

巨大的轰响声此刻在周围响起,“柳枫!”江少波的声音在成百上千的子弹呼啸声中格外亲切:“刚才的那个暗堡已经被火箭筒清除了,医疗队会上来接受伤的战士的,你们继续进攻!”

我没有回答,显然江少波可以看到我,并能及时的为我提供火力掩护。我拍了拍那名战士,提起冲锋枪继续冲向前方。穿过丝丝飘渺的硝烟,我看到敌人的第二条防线也已经被火箭弹炸得七零八落。几个年轻的台军士兵双手抱着头,蹲在一边等待着做俘虏,他们也许更是在庆幸,自己现在还活着。

我听到身后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已经离我只有几步之遥,就没有理会那几个台军士兵。我弓着身子,跑到桥头,沿着桥边的水泥扶手向前走。大约走了十来米后,我抬起头观察对岸的情形。我刚把头抬了起来,眼前就有一道白闪动,那道白光正在迅速的向我扑来。我下意识的向后一跃,身子刚刚趴到地上,身后就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接着,颤抖中,大小不一的水泥碎块纷纷落下,砸在身上好不痛楚。

敌人的这颗火箭弹,就像是一支乐曲的起始符,拉开了“新店溪”畔激烈的战斗乐章。江少波他们的压制火力开始猛烈的打向对岸,坦克炮弹和火箭弹的爆炸声中夹杂着密集的狙击枪声和枪榴弹声,把这里变得突然“热闹”起来。

“柳枫!你没是吧?”江少波的关切使我心里一阵暖意,我仍没有回答他,我要用行动告诉他我的状况。我忍痛爬起身来,掂起冲锋枪,在江少波他们的火力掩护下,沿桥侧的扶手继续向桥对面奔去。

后方的火力压制极为有效,敌人没有再打过来一发子弹。刚跑到桥中央,突然一个黑影从桥下冒了出来,把我吓了一跳。我立刻将冲锋枪对准了那个黑影,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名身着潜水服的特种兵战士。他胸前的“八一”军徽清晰可见。那名特种兵战士看到我先是一愣,接着便对着我刺牙一笑。我也冲他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就继续向前跑去。而那名特种兵却跟着我们跑了几步后停了下来,他把一卷绳子垂向桥下,接着沿绳子滑了下去,不见影了。

很快,我们就冲过了大桥。大桥的北岸是以立交的形式穿过了一条临河的马路。

我们刚冲到立交桥上,几枚装有空炸引信的[迫击炮弹便在我们前方的空中炸开。爆炸在空中十几米高处形成了一层灰黑色的云团。云团下,无数颗炮弹破片飞快的砸在水泥路面上,深深的镶了进去。一些弹片却被弹了起来,向四周飞射开来。两名跑得快的战士被乱飞的破片打中了腿部,摔倒在地上。我们还没来得及扑上去救他们,敌人的第二轮空炸迫击炮弹便到了。炮弹同样在空中十几米出爆炸,但是却离我们又近了些,正是炸在那另名倒在地上的战士的上空。无数颗破片迅猛的从天而降,我只觉得眼前血光四溅,我实在不忍再看下去,把头转向了一边… …

“快想办法隐蔽!数字兵,快呼叫迫击炮支援,压制敌火力!快!”江少波的急喊声使我头脑忽然清醒了许多,可是,在一座桥上,我们又能往哪里躲呢?除非跳到桥下去。想到这里,我侧身向桥下看去,我的正下方是那条宽阔的沿河公路,足足有5米多高。听着空中迫击炮弹的爆炸声越来越近,我终于鼓足了勇气,仍下背包,纵身跳下桥去。

幸亏我们平时的训练严格,我双脚刚落地,就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滚。这样虽双腿仍然震得疼痛发麻,但是还不至于摔断了腿。我刚打完滚,便抓起冲锋枪伏在地上,查看周围的动静。周围没有花丛,一切一目了然,没有敌人。

其他的战士们也纷纷跳了下来,三名战士由于被的是火箭弹和反坦克导弹筒,不敢往下仍,所以是负重跳了下来的。其中一名战士的小腿被摔得开放性骨折。我一看到尖锐的白骨上带着鲜红的血液从皮肤上刺出来,心里就犹如万蚁攻心,寒痹难耐。

迫击炮的炮弹很快就炸到了头顶的桥面上,强烈而持续的爆炸声撼动着大桥,同时也完全掩盖了那名骨折的战士撕裂的喊声。好几个士兵围着他,为他做护理,但也只能是简单的护理。

头顶上的炮声终于缓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南面河对岸不远处,时断时续、越来越激烈的炮弹爆炸声。我明白,在巷战中,要利用炮位雷达探测敌人迫击炮的发射位置是很难的,只能靠卫星和侦察兵来侦测。但迫击炮体积小,易隐藏,一般也很难侦察到,要想对其临时进行战场火力压制,就更无从谈起了。

我们收拾好装备,趁着敌人的迫击炮火力逐步延伸向南边时,我们一鼓作气冲到河边的一所建筑前,照例向屋子里丢了一枚手雷后,就冲了进去。屋子里已经没有敌人了,一具明显是被狙击步枪击中的台军士兵的尸体倒在窗户前。身后的几名战士没等我命令就冲向二楼去,经过了这么久的巷战后,他们对进攻程序了然于胸。我和另外两名士兵仔细检查了一下一楼,确定已经没有了敌人后,到二楼的战士们也纷纷下来报告道:“柳少尉,楼上没有敌人!”

我正打算带着战士们继续冲向下一栋建筑时,江少波命令突然从耳机传来:“停止前进,等特种兵突袭他们的迫击炮兵后,吉普冲锋车就可以过了桥了,你们配合他们继续进攻!我们务必要想前推进一千米以上,以保障大桥的安全!”

等了没多久,敌人的迫击炮果然停了下来,我不禁暗自佩服特种兵们的能耐。

我回头通过早没了玻璃的窗户望向大桥,果然见大桥上8辆吉普车跟在坦克后面迅速的向桥这边驶来。他们已经走了一小半,吉普车上的重机枪和自动榴弹发射器还不时的开火压制任何可能的威胁。

坦克和吉普车刚下大桥就分成三队,分别向三条大街冲了过去。我一招手,跟着一队吉普冲锋车向一条大街冲去。

突然,一声长长的刹车声在前方响起。接着,一枚火箭弹拖着尾焰从右侧直飞向我们的吉普车队开在最前面的那辆吉普车。火箭弹几乎是擦着吉普车前保险杠飞了过去,撞在左侧街道的一个橱窗上爆炸。火焰滚动着的从爆炸点涌出,它带出的撕鸣声几乎震碎了整条街上所有的玻璃。

但那辆及时停下来的吉普车,却并未就此躲过厄运。又一枚火箭弹从前方一座大楼上飞来,直钻进了吉普车的车底,并进以释放出巨大的爆炸力。那辆可怜的吉普车被巨大的爆炸掀到五、六米高的半空,然后打着转掉了下来,最终底朝天拍在地上。散落的各种零件和载物也四散飞开。

街道上顿时炸开了锅,那辆被击毁的吉普车后,几乎所有的火力都开了火。大家的目标各有不同,但都是全力倾泻出武器中的弹药。我见后面吉普车上的重火力已几乎压制住了敌人的火力,于是我用力挥动了一下胳臂,然后掂起冲锋枪向前面已经很近了的十字路口冲去。

来到路口,我刚转弯,想由侧面通过马路,攻进一栋刚才还有子弹打出的大楼时,两辆行驶缓慢的“悍马”吉普车正向我们路口开来。吉普车顶上银色的加特林6管重机枪正对着我这边。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想也不想就跳了回去。随后密集的机枪子弹便以每分钟1000发的射速打在我的身后,发出一连串的噼啪声。我暗叹又躲过了一劫,但仍心有余悸,手心直冒冷汗。

机枪声还未停止,一声火箭弹的爆炸就在背后响起,强劲的气浪把我掀了一个跟头。我气流推得直直扑向地面,双眼冒着金星,耳朵里一时只有“嗡嗡”声,其他的什么都听不见。还好没有被弹片打伤,我又努力挣扎着爬起身来,我心里明白,我刚刚见到的那两辆“悍马”吉普车正在全速向我们这里冲来。

我大喊着,虽然自己都听不到,但仍然大喊道:“快隐蔽,敌人吉普车冲过来了!”

可是,我眼前的战士们并没有一个开始躲避的,他们纷纷架好武器,对着我身后,严阵以待。我也转身架起手中的冲锋枪,对准十字路口,等待着敌人可怕的加特林6管重机枪。

终于,两辆吉普车一前一后从路口冲了出来,我们随即扣动扳机。无数颗子弹飞速冲击着吉普车上的钢铁装甲和防弹玻璃,随后又像打水漂一样被弹开。我这时才看清楚,那架在“悍马”吉普车的加特林6管重机枪前有一个防弹钢板护在前面,在钢板后面,一个面容凶残的台军士兵操纵着机枪,将密集的子弹扫向我身后的吉普车。

我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冲锋枪,我知道这样开火成功率是很小的。我伸手摸向腰间的手雷,期望它能给我们带来惊喜。正当我刚摸到手雷,还没有来得及拔下保险环时,一枚反坦克导弹从我身后飞出,直扑向那辆校长的“悍马”。

轰隆的巨响使我的耳朵再次忍受着摧残,但是这次的心境却大有不同。那枚“红箭”反坦克导弹一举刺破“悍马”的钢皮护甲,在他的内部爆出夺目的礼花。爆炸的震撼力,足以摧毁每一个敌人脆弱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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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1.2009 14:01:09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九章
江少波看见我丢了一枚手雷进去,立刻拉着我向后一跃,趴在地上。一声沉闷的爆炸从背后响起,几片门板碎片迅速地从头顶飞过,直砸响对面的墙壁,接着就是随着硝烟飞出的纸削,在空中如同飘雪一般胡乱舞动着。

江少波先是瞪了我一眼,随即又在我的钢盔狠狠敲了一下。他爬起身来环顾了一圈,然后矮身凑到窗户边,掏出了一个小镜子,一边借助反光向外了望,一边慢条斯理的对我道:“这里非常适合狙击,我必须把敌人的狙击手干掉,否则我们根本无法进攻。你在这里会影响我的注意力,还是先到楼下去,为我警戒吧!我会暂时关闭通讯系统的。”

我明白他更是担心我呆在这里会成了敌人狙击手的靶子。我只好识趣的“恩”了一声,就往楼下跑去。

街道的烟雾随着一阵清凉的海风逐渐飘散,窗户外只剩下一层淡淡地青烟覆盖在城市上空,仿佛初冬季节清晨的一场薄雾。来到楼下,我不敢过分靠近窗户,只得坐在一个墙角下坐下休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从窗外传来的阵阵枪声慢慢地停歇下来。忽然一声响亮的狙击枪声打破了刚沉静下来的战场。

我把目光投向楼梯,我知道,一般情况下,狙击手们在打完一枪后,都会迅速转移,以防敌人的报复火力。就在我望着楼梯期盼着江少波的身影时,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在头顶响起,把整个洋楼都震得直发抖。天花板上快慢不一的掉下一颗颗碎石子,砸在我的钢盔上“叮当”乱响。

一团灰色的粉尘翻滚着从楼梯上卷了下来,遮住了我的视线。我不由的为江少波担心起来,我一边驱赶着眼前的粉尘,一边大叫着江少波的名字往楼梯口跑去,还没跑几步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我抬头一看,不是江少波是谁,他正冲我笑着刺出了他那副雪白的牙齿,在周围翻滚的灰色粉尘中尤显突出。

“叫什么,我没事,看把你… …”猛然间又是一阵连续不断的机枪子弹扫射在在二楼,打断江少波。我们低头跑到了客厅中间坐了下来,只听江少波大声道:“真他妈的悬,没想到敌人的火箭弹来这么快,老子差点就光荣了!”

“再快还是没你快!”看着满脸灰尘的江少波,我心中不禁感触,残酷的战争把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磨练成了一个在死亡中穿梭却毫无后怕的勇者。想起那些已经英勇牺牲了的战友们,我开始担心,这样的好运还能伴随我们多久。

猛然间,街道对面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一座四层高的民宅轰然倒塌,强烈的爆炸震得整个大地都为之一颤,随着隆隆的轰鸣声,无数块碎砖瓦砾四射飞出,溅在周围的墙壁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江少波立刻拿起通讯器呼叫道:“哪个小队刚才在楼里面?伤亡情况如何!快,想办法把伤员运下去… …”

我心中一惊,随即意识到,一定是敌人提前在那栋房子里安装了遥控炸弹,等我们部队一进去,他们就引爆了炸弹。想到这里,我不禁想到,我们这次战斗的目标新店溪上的“中正桥”,如果在我们部队正在通过时,敌人引爆提前安装在上边的炸弹,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正在联想,突然,一个身影从门口窜了进来,把我们都吓了一跳。我立刻抓起冲锋枪对准了那个人影。只见一个穿着我军军服、胸前挂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的战士靠在门口向屋里张望。混沌中,那人的面容极其眼熟,但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是江少波和柳枫吗?”那人居然先认出了我们。

我没有回答他反问道:“你是哪位?”

那战士向前走了一步道:“真的是你们,太好了!我是6团的李新哲,数字兵,你们不认识我了?”

我这才想了起来,原来是在第一次进攻时,和我们一起躲在小土包后面的那个数字兵。江少波似乎也想起了他,对他喊道:“快过来,别站在门口,小心敌人的狙击手!”

李新哲听了江少波的话,撒腿跑了过来,蹲在我们面前激动的说道:“我找你们找的好苦啊!现在可好了!”

“你找我们干什么?”江少波又向门口看了一眼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郭建峻呢?”

李新哲一听郭建峻的名字立刻敛起了笑容,眼泪“唰”的流了出来。他低着头带着哭腔道:“小郭他,他牺牲了,都是我不好,他是为了救我才… …呜,呜,呜”

江少波拉着他的胳膊道:“别伤心,来坐下来慢慢说,小郭他是怎么牺牲的?”

李新哲屁股狠狠地往地上一坐,左手抹了一把眼泪道:“我们分队一直是跟在你们部队后面前进的。直到你们遇到了阻击后,我们部队就接到命令,清理街道两旁的建筑物。我和小郭还有另外一名战士负责的是我们现在向南大约七十米的一栋两层的房屋。在门口时,小郭回头对我说:‘你先留在门口,不要进来,如果我们俩都牺牲了,你一定要奋力向前方逃,千万不能落到敌人手里。到前边后,你去找江少波和柳枫他们,他们应该就在我们前边不远的地方。跟着他们,你一定会很安全的。’”

听到这儿,江少波向我看了一眼,我立刻会意到,他是刚刚才从死神手里逃出来的,就有人这样夸他,不免觉得好笑,但看着李新哲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诉说着,我们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李新哲完全没有留意到我和江少波之间的眼神交换,他继续道:“小郭和那名战士刚冲进屋去,枪声就响了起来,非常激烈,而且时间很长,我明显听得出,屋里战斗已经进行到了二楼。我实在觉得让战友们去拼杀,而自己躲在外面很惭愧,于是就掏出手枪,跟了进去。”

我和江少波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虽然现在李新哲就坐在我们面前,向我们讲述,但我们都不由得捏了一把汗。要知道,他冲进去是极度危险的,要是他落到了敌人的手里,不但后果极为严重,而且先前那些为保护数字兵和像张学斌那样英勇就义的数字兵们的牺牲都白费了。

李新哲接着道:“我冲进去后,见到里边躺着两名日军士兵的尸体横在房间的中间就知道,守在这间屋子里的是日本兵,我迅速的朝楼梯跑去,刚上了几阶楼梯,楼上的枪声就停了下来。我大踏步跑了上去,见到屋子里横七竖八躺着七、八日本鬼子的尸体,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打倒这么多日本兵的。而小郭却一个人端着冲锋枪站在二楼的中间环顾四周,离他不远处,和他一起进来的那名战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通红的鲜血正在从他的身上淌下。

“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小郭回过头来见到我上到二楼,喊道:‘你上来干什么,快下去!’我被他这么一喊,更是吓了一跳。突然,小郭朝我身旁的墙角冲了过来。我顺着他的路线望去,只见一名日本鬼子躺在离我不远的墙角,浑身是血,他面目狰狞,却露着阴森、得意的笑容,粘满了鲜血的手中拿着一枚已经不见了保险的手雷。我被那日本鬼子吓得魂飞天外,连忙倒退了一步,却被一具日本兵的尸体给绊倒了。就在我将倒下之际,我看到那日本鬼子松开了手雷卡簧,受伤的胳膊试图将那枚手雷扔向我。这时,小郭已经赶到,他一跃而起,扑向了那个日本鬼子。呜,呜,呜… …小郭,是我害了你啊,小郭!”我和江少波听到这里都摘掉了钢盔以示敬意。

李新哲哭了好一会儿才呜咽着继续讲道:“手雷这时候就炸了,我甚至听到弹片从我耳边飞过时发出的尖叫声,小郭他,他就这样牺牲了!呜,呜,他,他的身体被炸的,被炸的… …呜,呜,呜… …”

李新哲又是一阵痛哭,我和江少波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劝他,只能拍拍他的肩头,任由他痛苦。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稍有缓和,手里提出一个通讯器道:“我的通讯设备也被一枚弹片给打坏了!我根本无法与别人联系,于是,我决定来找你们!”

李新哲用粘满了被尘土和眼泪已经搅和成泥的衣袖擦了擦眼泪道:“我沿着街道向你们这边一路跑来,路上一个人也没碰到。刚走到半路,就听到了一声狙击步枪的声音和一声火箭炮弹爆炸的。我想到江少波是一名狙击手,所以我就顺声音跑了上来。老远就见到这栋二楼刚刚被炸的房子,我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最前方了,正在发愁怎么才能躲过敌人的狙击手接近这栋房子,忽然街道右侧的那栋大楼突然爆炸,于是我便借着爆炸扬起的灰尘跑了进来… …”

我和江少波面面相视,一时说不出话来。对李新哲的遭遇,我们是又惊骇,又同情。我按着李新哲肩膀,他已经坚强了很多,看到我们同情的眼神,他反倒先勉强笑了一下道:“现在起,你们就让我跟着你们吧。”

江少波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我腰间的那把手枪,又看了看我。我装作没看到,把脸扭到了一边。

大家沉默了几秒钟后,江少波问李新哲道:“你的电脑还能用吗?能不能查看一下138师的情况。”

李新哲赶紧拿出了电脑,熟练的操作起来。江少波说了句:“柳枫,你警戒!”然后凑到电脑前看着屏幕。

李新哲一边看着电脑一边读着信息:“138师已经进入了宜兰市区,他们在和日军打巷战,另外又派了两个团的兵力从背后进攻追击我们的日军。前指给他们的任务是傍晚前必须抵达台北市增援我们师。”

江少波语气沉重的说:“也不知道到了傍晚这里是什么样子,我们还能不能坚持到傍晚。”

李新哲顿了顿又道:“东线进攻台北市的空降兵们伤亡很严重,他们现在虽然也进入了市区,但已经停止前进了。”

“看来,他们比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江少波叹了一口气后问道:“西线阻击被围美军的战斗进行的怎么样了?”

“很艰难,不过在空军空投了地雷后,美军的进攻步伐有所减缓,但是敌人正在进行排雷工作,随时可能都有可能再次发动进攻。” 李新哲一字一句的汇报。

我插嘴道:“少波,你说前指会不会把138师增援来的部队再派到西线上去?”

“很难说。”江少波话锋一转又问李新哲:“能不能接通前指,再申请一次空中烟雾支援?”

李新哲回答道:“空军无法再支援我们了。卫星图片和各项情报表明,冲绳和关岛的美国空军正准备发动一场大规模空战。我空军各个机场都在筹备应对!”

“哎… …”江少波叹气道:“我们只有靠自己了,你把我们战区的卫星图片调出来。”

我回头望去,随着李新哲快速的敲击键盘,一张张清晰的卫星图片在屏幕上显示了出来。打眼一看就知道,那正是我们所在区域的卫星俯视图片。江少波仔细的查阅了一会儿后道:“敌人已经在‘中正桥’两岸建立了防线,我们想要从正面夺桥看来是很困难了。那里可是关键啊,如果大桥被炸,我们就很难突破‘新店溪’这条天然防线了。”

“对!”我接江少波的话道:“如果敌人像在街道对面的那栋大楼安置炸药一样,也在‘中正桥’上安置炸药的话,我们只要登上或者是接近这座大桥,敌人就会引爆炸药的。到时候… …

“所以,我们必须先控制‘中正桥’,然后才能进攻!”江少波打断了我的话头道:“可是要怎么样才能控制它呢?”

“特种兵!”李新哲突然冒了一嗓子道:“你看,在东线空降兵后方有61师的一个特种兵中队正在休整,不知道前指要给他们安排什么任务。如果他们能过来增援一下的话,或许可以成功!”

“好!”江少波语气有些兴奋:“立刻向师部报告,请师部向前指申请特种兵参加争夺‘中正桥’的任务!最好是先用‘蛙人’从水下渗入,拆除敌人安置在桥上的炸弹,然后再对敌人两岸的守军进行突击。”

很快,师部就回过话来:前指已同意特种兵参加夺桥战斗,夺取‘新店溪’上九座大桥的战斗将于下午二时十五分开始。你部必须于下午二时整之前,进入正面攻击位置。在特种部队配合下,必须一次成功,夺取‘中正大桥’。

我听到李新哲诵读的师部回复让我不禁打了个哆嗦。虽然我军的数字通讯系统有严格的防范措施,但不难想象这样的情报如果让敌人破译了,后果将不堪设想。何况我们的对手美军,他们的破译能力可是世界闻名的。这让我理解为什么信息指挥部要为每一个数字兵都安排一个‘保护者’,并为他们制定严格的制度。这更让我后怕,如果刚才李新哲没有找到我们而落到了美国人的手里,那将会是多么可怕!

江少波见了师部的回复兴奋的叫了一声“好!”然后对李新哲道:“快,接通你们部队,告诉他们我们要进攻了,让他们注意跟进。哦,还有,请他们为我们支援一下,打一些烟雾枪榴弹过来。最好打在下一个十字路口上。”

“是!”李新哲高声回答道,他和江少波一样兴奋。

接着,江少波打开了通讯设备命令道:“现在我们开始准备进攻,6团会打来烟雾弹支援我们。现在我们离‘中正桥’只有不到1000米的距离,我们争取一次突破到敌人的防御阵地前。注意,暂时不要攻击敌人桥前的防御阵地!”

“江上尉!我们部队说,师部一会儿会派一辆坦克增援过来,6团团部会派六辆吉普车跟着坦克为我们提供增援!”李新哲又给江少波带来了一条好消息。江少波微笑着,满意的点了点头。

稍顷,几十颗烟雾弹从后方打来,再一次将前方笼罩在一片烟雾之下。在江少波的命令下,我们所有人也打出了我们所剩下的所有的烟雾弹。我和李新哲拿起冲锋枪和手枪正准备往外冲。可江少波一把拉住了我,他看了一眼李新哲后对我说:“你们先等一等!”接着他又对着麦克风命令道:“全体人员注意,狙击手找有利位置掩护进攻,战斗人员挑出几个人来和数字兵们一起留在原地,准备枪榴弹支援。其他人开始进攻,沿街道右侧进攻,以免相互误射!”

江少波起身对我们说了句,“保持通讯。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不许进攻!”后,就跑到二楼去架设狙击枪去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担心数字兵们冲上去会有什么意外。但是躲在后面看着别人冲上去战斗,心里总不是滋味。我趴到窗前,看着一个接一个利索的身影冲向前方的烟雾,我不禁开始急躁起来。

阵阵手雷和枪榴弹的爆炸声在密集枪声中传来,战斗异常激烈,我可以想象到,我军英勇的战士们手拿带着刺刀的冲锋枪,在一片烟雾中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冲杀!他们很快就可以到达逼近敌人桥头防线的位置了。

“柳枫,你能联系我们上前面的部队吗?我和他们的通讯中断了?”耳机忽然传来江少波焦急的声音。

我立刻与前面的部队联系,可是耳机里除了江少波不时传来的催促声外,什么声音也没有。我又问李新哲道:“你试试,看能不能与前面的部队联系一下!”

李新哲立刻回答道:“不行,我们用的不是一个通讯频段,前面又没有数字兵,我们根本无法联络!”

江少波似乎听到了李新哲的回答,他不等我说话就立刻说道:“那你叫李新哲探测一下,看是不是有什么干扰!”

我转而对李新哲说:“你能探测出敌人前方是不是有什么干扰吗?”

李新哲没有说话,他只是迅速的在键盘上敲打了一阵后才抬头回答道:“是美军在进行电磁干扰,他们用的是全向微波干扰,他们的干扰源我现在无法探测,但肯定是在‘新店溪’以北的什么地方。在这样干扰下,除了毫米波或激光通讯外,其他无线电通讯都会在一个很短的距离内失效!他们的作用距离不会超过2000米的,所以我们的通讯正常。”

江少波追问道:“柳枫,你问问他,他手上的电脑与外部通讯用的是什么方式?”

“毫米波、微波和激光通讯等7种通讯方式!” 李新哲快速的回答道。看来他对电子战方面实学得不错。

江少波沉默了一会儿,而前方的枪声却越激烈,江少波终于开口道:“柳枫,你带着李新哲到前面去与进攻部队回合!在那里,让李新哲和我们后方的数字兵建立联系,这样我们就可以和前面的部队联系上了!”

“好的!我们这就走!”我手痒了半天了,得到这样的命令真是再好不过。、

我们刚起身准备赶上去的时候,江少波又叫了我一声:“柳枫!你… …你们要小心!”

我明白他担心的是李新哲,我认真的回答了一声“明白!”就带着李新哲跨出了房门。

街道上,烟雾弹释放的烟雾在逐渐强劲起来的海风下已经有些稀薄了。我和李新哲沿着街道右侧刚刚穿过了十字路口,一枚不知道是从什么方向射来的枪榴弹在我们身后爆炸。我隐约听到李新哲闷哼了一声,我赶紧回头,见李新哲已经倒在地上,他右腿上渗出的血迹慢慢的扩大开来。

我连忙跑回去,一边扶他一边问道:“怎么样?伤的严重吗?还能往前走吗?”

李新哲试着站起身来,但因腿上太重,又跌到在地。江少波立刻便通过无线问道:“李新哲是不是受伤了?”

“恩,人不大要紧,只是伤到右腿了,恐怕行走困难!”我回答道。

“那赶快把他拉回来!快!”江少波有些急了。

被江少波一催,我也有点急了,我不管李新哲能不能走,背好冲锋枪,转身双手搭在他的腋下把他往回拖。突然,一梭子机枪子弹从烟雾中扫来,几枚打在李新哲的防弹衣和胸前的电脑上,有一枚击中了我的左臂。我一吃痛,双手一松,自己也倒在了地上。

烟雾中,两个模糊的身影正向我们跑来,我立刻挣扎着想爬起来,更倒霉的是脊背垫在背上的冲锋枪上,竟让我一时爬不起来。可眼看着那两个身影逐渐清晰,而且越来越不像是我军士兵,我越是发紧张,就越是爬不起来。

情急之下,我一面大叫“少波,我们前面有敌人!”一面伸手去摸手枪,可手刚刚碰到手枪套,就听到一声蹩脚的中国话:“不许动!不然,开枪!”走过来的是两名美国大兵,他们一个人用手中M4冲锋枪指着我,得意的朝我走过来,另一个手里拿着一把MP5冲锋枪朝李新哲走去,当他看出李新哲居然是一名数字兵的时候,他的眼睛放出了异彩!天知道美军承诺的,他们要是能抓到一名我们的数字兵能得到多少钱!

我的大脑飞快的转动着,李新哲要是落到他们的手里,将有多么可怕的后果。他的电脑里储存的有我们刚才与师部的联络信息,而且美国人还可以通过他得到更多的其他信息,甚至发送虚假信息迷惑我们。

想到这里我心里直发寒,我开始大喊道:“少波,快向我们这里打枪榴弹!快向我们开火!”但是没有任何回答。

那名冲着我来的美国大兵冲着我作了个射击动作,并怒喊:“不许动!不然,开枪!你,不许动!不然枪!”

原来他们只会这一句汉语,那么他们就听不懂我刚才说的什么了?我脑子飞快的闪动着。

这时,李新哲挣扎着掏出了腰间的手枪,那名拿着MP5的美军一脚把他手中的手枪踢飞,但他却“舍不得”向李新哲开枪,只是在他受伤的右腿上狠狠地踹了一脚。我被激怒了,我已经搭在枪套上的手,随即扣开了枪套,那名冲着我来的美国兵愤怒的在我腰上踢了一脚,把我踢得差点背过气去。

那名拿着MP5冲锋枪的美国大兵用一种极难听懂的美国地方英语说了句什么,接着我额头一凉,那个美国大兵用手中的M4冲锋枪管顶住了我的额头。我清楚的看到,他狰狞的笑着,食指开始触向扳机。

这些天的战斗以来,我杀了许多敌人,我对有这样的下场并不意外,但是我仍有些不甘心,我不甘心没有亲眼看到五星红旗在台北上空飘扬,我不甘心李新哲就这么落到了敌人手中,我更不甘心,自己居然是在毫无还手的能力下被敌人打死。就像我战死的战友和我打死的那么多年轻人的父母一样,我年迈的父亲和慈祥的母亲也会为之痛不欲生。

我在不甘心中闭上了眼睛,在敌人的狞笑声中等待着这最后了结的时刻。

“砰!”枪声终于响起了,我感觉到头脑一阵凉意,大脑一片空白无际。原来死亡并没有人们形容的那么痛苦,反倒是刹那间的解脱。原来死亡之后还可以有思想,那么我马上就可以验证,最后审判我的到底是阎罗王还是上帝了。

我等待着,等待着来迎接我的到底是“牛头马面”还是地狱里的“魔鬼”。但是他们并没有立刻到来,难道是因为在这到处都有死亡的战场上,他们忙得顾不过来?

“砰!”又是一声枪响,那预示李新哲也完了,这对他来说应该是好事,免去了敌人将对他进行的折磨。

“柳枫,你没事吧!”江少波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可惜太晚了。我努力着想用灵魂的声音回答他,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行了!你也该躺够了,快起来吧。一会再有敌人来,我们就不那么走运了!” 李新哲的话使我感到纳闷,难道他在催我往黄泉路上赶?黄泉路上还有敌人?

我鼓起勇气,睁开了双眼,依然是薄烟弥漫的街道。我转动眼球,并没有看见游荡的鬼魂,而是两具倒在血泊中的美军尸体。这是怎么回事?我悄悄地用力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有疼痛感,而且左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我确实没有死,我还活着,我还可以继续战斗!

我还在愣着神,李新哲却带着疼痛的呻吟对我说:“这两个敌人已经被我们的狙击手干掉了,你还躺在地上装死?”

我哭笑不得,情形居然有这样的急转!我翻身,爬了起来,见地上的两名美军尸体的头部都有一个带着血迹的窟窿。而李新哲却仍倒在地上,一双大眼正盯着我,他开口道:“你来扶我一把,我想我勉强能走!”

我连忙跑上去扶他,嘴里却没忘了问江少波:“少波,是你打死的敌人吗?”

我本没指望能得到什么回答,刚才我向他呼救就没有得到任何回音。但此刻耳机里传来江少波沉着的回答声:“是的,我刚才一直在瞄着你们的位置!你们赶紧回到原位置来。”

我没再说什么,扶起了李新哲往回走。正如他所说的,他确实可以勉强走动,在我的掺扶下,他一瘸一拐奋力的走着,我可以感觉到他浑身都是淋漓的汗水。一阵轻风拂过,催散着周围越来越淡薄的烟雾,我的脊背也随之一凉,我这才发现,自己也已被汗水浸透。刚才紧张的一幕,确实把我们俩都吓坏了。

我们很快就回到了那栋小洋楼前,我抬头查看已经坍塌的窗口,根本看不到江少波,身为狙击手他的确很会伪装。

我把李新哲扶进屋内,撕开他的裤子,查看他的伤势。他的右腿上最少有七、八深嵌着的弹片的伤口,可能是刚才的剧烈运动所至,那些伤口上还不断的有鲜血涌出。没有镇痛剂,我让李新哲把绷带咬在嘴上,然后在伤口上洒上消毒液,用他的电工钳,为他取弹片。每当我拔出一枚弹片时,都能听“呃”的一声从他咬着绷带的嘴里发出。我不禁寒毛扎起,这使我联想到了余海,我们在滩头阵地上为他作手术时,那恐怖的声音又在耳边回响。

我手下加快动作,终于取完了弹片。在洒上了止血粉后,开始为他包扎。这时候,江少拨从楼上跑了下来,他走到李新哲身边拉着他的手问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李新哲勉强一笑,点点汗水从额头上不断的往外渗出,他的嘴松开了紧咬着的绷带,任它自由划落,然后轻声道:“没,没事,只是皮外伤,死不了的!刚才,刚才谢谢你了!”

江少波排了排他的胳膊,没有回答,转身对我道:“不知道前面的部队现在怎么样了,不过我听到仍有枪声,他们应该还在战斗!咦,你的胳膊也受伤了,来我给你清理一下!”

说着他就转过身来为我清理伤口。还好我的伤是真正的皮外伤,不需要手术,只要简单的消个毒就没事了。

江少波为我处理完伤口后问李新哲道:“你的电脑没坏吧,还能用吗?”

李新哲微微地点点头,把胸前的电脑向江少波推了推,示意他自己操作。江少波老实不客气的接过电脑,开始查看信息。他看了一会儿电脑,然后抬起紧皱的眉头道:“被围美军已经清理完了我军空投的地雷,他们正在准备新一轮的进攻,看样子160师他们快撑不住了。海军早上又损失了两艘常规潜艇,看来敌人的反攻就要开始了!”

听江少波提到潜艇,我随即想起在潜艇上的情景,鱼雷在潜艇附近爆炸带给来的极大震撼,使我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很难想象,当潜艇被击中,将要沉没之际,艇里的情形会是怎样,那些绝望的战士们的内心又是如何… …

我们都在沉默遐想之际,从周围时断时续的枪声中,隐约穿来坦克发动机的声音打断了我们。

我看了一眼江少波,他在看了我一眼后,迅速的敲击键盘,查看情况,我则是爬到门口用反光镜观看。当看向街道后方时,我清楚的看到在离我们大约一百多米的地方,一辆ZTZ99型坦克正在一群步兵和几亮吉普车的跟随下向我们缓缓驶来,坦克上醒目的红色“八一”军徽清晰可见。

我转过头了,几乎是和江少波同时喊道:“是自己人!”江少波更是确切的说道:“那是6团三营的部队和师部刚增援过来的坦克、吉普车!我们得向他们说明情况,巷战中,敌人如果有反坦克导弹的话,坦克深入作战将是很危险的。”

我不等江少波命令,就兴奋的冲了出去,我一走到大街上,就用力向坦克挥手,一名走在坦克旁边的士兵见到我突然冲了出来,立刻蹲在原地,用冲锋枪指着我大声喊道:“什么人,哪支部队的?”

我被他这么一喊,刚上来的兴奋少了许多,我连忙回答道:“我们是139师7团的,我们还没有完全控制前方的街道,坦克不能继续前进,否则有危险。”

稍顷,坦克便停了下来,一位指挥官模样的人跑到前面来,我没等他开口就抢道:“有医务兵吗?快,那栋屋子里有一位伤员需要护理!”

那名上尉指挥官对着步话机说了几句话后,正准备向我开口,江少波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上尉同志,你们是6团三营的吧。我是这里的指挥官,请您的步兵部队立刻向前方推进,我们部队在前面被敌人包围,现在已经失去了联络。你们有等离子干扰机吗?可以让等离子干扰机向前推进一些吗?这里距离‘中正桥’只有一千多米了!”

江少波连珠炮似的话语,说得那名上尉插不上嘴。终于等江少波说完了话,他才开口道:“你们谁是指挥官?前面的敌人是美军还是日军,他们的火力如何?你们部队被围困多久了?”

江少波见那上尉仍不命令部队前进,有些焦急,他快速的回答那名上尉的话道:“我就是这里的指挥官,前面的敌人应该是美军和日军的混编部队,火力很猛!请快点,我们的战士正在流血!”

那名上尉终于点了点头对着步话机命令道:“坦克留在原地,步兵向前推进,前面还有我们的部队在战斗,注意不要误伤。3号和5号吉普车跟着步兵前进!”

我听到他的命令后,向他敬了个军礼,然后指着正被抬出来的李新哲道:“请好好照顾他!”然后转身跟着6团的部队冲向前去。

街道上的烟雾已经基本被吹尽,我这才看到前方的街道原来是一个向左的转弯。身后吉普车上的重机枪和狙击手们手中狙击步枪不时的开火,为我们提供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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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楼主| 发表于 12.11.2009 14:00:44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八章
“说得轻巧!”一团团长开始发话了,他抿了抿嘴道:“刚才我军坦克部队的进攻你都看到了,敌人不但有坦克,而且在市区边缘还有很多的碉堡和暗堡,没有足够的坦克上为我们提供红外和激光压制,步兵冲上去等于是去送死!”

江少波没等一团团长说完就抢道:“没有足够的坦克提供压制,就干脆不要坦克了,反倒影响步兵的步调。《孙子兵法》上讲:攻者动于九天之上,守者藏于九地之下!进攻方通常在明,防守方通常在暗,所以进攻方的兵力总是要多于防守方才能有机会!我们不如用炮兵将师里所有的烟雾干扰弹打在敌人的阵地前和市郊区边缘,这样就可以形成一道雾障,我们进攻方不在是‘明’了。我们虽然看不到敌人的防御部署,但敌人也看不到我军的进攻阵形,这对我们进攻方反倒有利!只要我们能冲进市区,巷战就是我们的强项了。不过还要请空军的同志帮忙,在烟雾飘散之际,给点烟雾支援,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好!就这么办!”朱云天右手狠狠地在桌子上一敲道:“拂晓,我们就开始进攻!还有,给炮兵团的官兵们也发放武器,让他们在打完烟雾干扰弹后就跟着步兵一起进市区打巷战!步兵一进城,所有的团部都进城现场指挥战斗… …”

我们缓步走出师部的营帐,营帐外一片混乱嘈杂。离师部不到200米的地方,几辆仍冒着烟的坦克被医务兵们围得水泄不通。一名浑身是血,身上至少有四、五十处伤痕的坦克驾驶员被医务兵们从坦克中拖了出来,最令人寒栗的是在他被拖出坦克后,一名医务兵竟从他的座舱里找到了一只已经离开了他的胳膊,并大声的喊着:“找到了,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而那名坦克兵似乎并不太在意他的那只胳膊,被血染红的脸上,一双淡白的眼眸死盯着早已不成样子的坦克喊道:“救救他们,救救他们,他们还在里边,求求你们救救他们吧。呜,呜。呜… …”

那名坦克兵刚被抬走,几个医务兵就打开了坦克炮塔的顶盖,一个已经没有任何生命气息、全身上下被鲜血完全浸红了的躯体被他们抱了出来。那稍矮、微胖的身形在粘满了血污之后几乎不能辨别。我和江少波走上前去,恭敬的敬了个军礼。当我正准备离开时,敏感的江少波却慢慢的蹲下身子,仔细的端详着那名早已阵亡的战士。

忽然,江少波冲我大喊了起来:“是一江!柳枫,他是赵一江!”

我全身徒然一阵,赶忙俯下身来,果然是赵一江。虽然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完全遮蔽了他的脸庞,但是那张熟悉的面孔仍在血色中依稀可见。没错,他就是赵一江!

我心里一痛,失声喊道:“一江!”然后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周围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不能把我从失去战友的悲痛中拉回来,我内心如同被尖刀割搅。“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你醒醒,在看我一眼吧,台北,台北就在我们眼前啊!”

暗蓝色的天空终于在东方云层外透出的丝丝光亮中渐渐复苏,台北市中那整夜未熄的灯火此刻已不再显得那么刺眼。反倒是在我们与高楼林立的台北市之间,仍冒着缕缕硝烟的市郊给人以极不协调的感觉。

忽然间,一道亮光闪过,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呼啸声。几架由强-5和FC-1组成的攻击机群从我们头顶掠过,直扑向台北市的东北角。稍顷,连续的爆炸声,震动着大地从前方传来。随后是十几架攻击直升机转动着头顶的螺旋桨,满载着各种弹药向东北方飞去。

“空降兵的佯攻开始了!”师志峰看了看手表,抬高了嗓门道:“全体人员注意,准备进攻!”

师志峰话音刚落,忽隐忽现的枪声从东北方向传来。我知道听枪声是听不出什么眉目来的,就跟着江少波凑到了师志峰旁边的一名数字兵身旁。只听那名数字兵高声的向师志峰汇报道:“敌人的防御火力越发激烈了,我师伪装部队15分钟前已经向南移动,驻守在城南的敌人也开始渡过新店向城东增援了。嘿嘿,看样子他们已经上钩了。不过,在我们师的后翼,日军的进攻也越来越猛烈了!”

师志峰“哦”了一声就没再吭声,而江少波却实在沉不住气了,他问道:“138师他们什么时候能赶到宜兰?”

那数字并回答道:“最少还得一个小时,他们遇到了美军的巡航导弹攻击!前进受阻。”

江少波看了我一眼道:“他妈的,我早就说过那里肯定有敌人的侦察兵!我就不明白,负责穿插的部队都去忙什么?”

那数字兵并没有理江少波,他仍大声的颂读着战场信息:“我空降兵部队已经进入台北市区,正在和那里的敌人展开巷战!”

“哈哈!”师志峰笑道:“空降兵同志们的佯攻还真做的象模象样!我们可不能浪费了他们为我们营造的好机会。”

师志峰话音未落,从我们阵地身后响起了一阵轰鸣声,师属炮兵团的烟雾轰击终于开火了。

我拿起冲锋枪对江少波说了声:“走,我们进城去!”就准备向前冲。

江少波却一把拉住我道:“等等,我们的电磁干扰还没有开始,现在冲上去只能给敌人当靶子!”

我焦急的看了一眼师志峰,他沉着的盯着电脑一言不发。

我上前对师志峰道:“团长!空降兵的战士正在流血!而且这次炮击用尽我们师全部的烟雾弹药。再不冲锋,等烟雾散了或是增援城东的敌人调头回来,我们的计划的就泡汤了。”

师志峰看了我一眼:“我必须对全团所有战士的生命负责,没有电磁干扰,我们的行动很可能会失败。即使能攻进城去,也必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我们的减员数字已经太大了。”然后他又不把目光放回到电脑屏幕上自言自语道:“奇怪,师部怎么还不进行电磁对抗?难道是电磁对抗系统出了问题?”

“团长,电子对抗营的等离子对抗系统被敌人微波系统压制,师部决定,准备超负荷60%运转等离子对抗系统,不过最多只能坚持40分钟,师部要我们1分钟后开始进攻!”

师志峰听到这里看了看倒计时数字道:“全体注意,准备冲锋!30分钟内必须冲进市区!”

我们检查了枪械,带上了护目镜,打开冲锋枪的保险,等待着电脑屏幕上的数字归零。

一阵响亮的冲锋号从四周响起,慷慨激昂的号声召唤起成千的士兵一起高喊着冲向满是烟雾的敌人阵地。十来辆坦克和装甲车组成的第一冲锋梯队在冲到距离市区密集建筑大约2公里的地方停了下来,他们来回渡着方步为我们提供尽可能有效的红外压制。

在我们身后,数十辆拉着各种装备的吉普车紧紧的跟随着我们,为我们提供着尽可能多的各种支援

在白茫茫的烟雾里,敌人慌忙中打出来的机关枪子弹毫无准头,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冲锋的队伍有多少,从哪个方向来,距离他们有多远,有多少装甲部队。他们甚至还可能以为,这只不过是掩护东线进攻的一次佯攻!

但是敌人也显然是有准备的,虽然他们的机关枪子弹是随意性的乱打一气,但是火力密度却很猛。一排呼啸的子弹在我前方七、八米处一扫而过,灼热的子弹带着尖锐的哨声,深深地嵌入大地,企图以震撼的威慑力阻挡我们的前进步伐。而我脚下却不敢有丝毫迟缓,任何的迟疑和畏缩都将是致命的。在敌人的高密度火力下,呆得时间越久,自己中弹的几率就越高,只有快速进攻才是唯一出路。

没多久,敌人的迫击炮也开始向我们轰击。敌人的侦察设备可能已经被我军释放的烟雾和电子对抗彻底干扰,他们打过来的迫击炮弹很少是空炸引信,大多数是以抛物线路径落在我们四周的大地上,有的却准确的击中了我们身后的吉普车队,发出阵阵地轰响声。我想那一定是敌人昂贵的反坦克自导炮弹,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我们这次的进攻是以步兵为主力的。

在又一排重机枪子弹从头顶几乎不到1米的空中凌空而过之后,我下意识的弓下了腰。在浓郁的烟雾干扰中,我们凭借着敌人的机枪声和数字兵指出的电子坐标向前迈进。

不知道是敌人在这里的电子干扰信号比较强还是载着等离子干扰设备的吉普车跟进不协调,我们的通讯时断时续,使人心烦。

很快我们就进入了市区的密集建筑区。在重重的干扰烟雾下,近在咫尺的建筑物显得有些朦胧,但是从这些建筑物上火力点冒出的机枪火舌,却能使我们准确的判定他们的位置。

两个交叉火力点倾泻出12.7毫米口径的子弹,将我们一队人压制在一个路口前。江少波立刻示意大家进行火力压制。我赶忙拿出了一枚枪榴弹,装在冲锋枪的发射器上,将之对准了一个敌人不断喷着犹如蛇芯子似的火焰点。

“放!”在听到江少波扯着嗓子的命令声后,我咬紧牙根,扣动了扳机。一枚枪榴弹在一声闷响后,直射而出。他伴随着其他数十枚枪榴弹一起直飞向敌人的火力点,在一阵清脆的爆炸声后,敌人那些几秒钟前还在喧嚣的重机枪,立刻哑了下去,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响声,哪怕是一声呻吟。

“上!”江少波沉稳、简短的命令使我感到,残酷的战争正在使他向成一名成熟的军官转变。

我提起冲锋枪,弓着腰同大家一起向烟雾中冲去。没走几步,我们再次被前方的一道火力压制住。敌人虽然看不到我们,打出的子弹也是没有毫无目的乱飞。但是,敌人却熟悉这里的地理环境,火力的落点始终是在我们将要前进的道路上。

“可恶!”我身后的一名三营战士咬着牙对江少波道:“他们根本没想打中我们,他们是在想用充足的弹药压制我们的前进,直到我们的烟雾干扰消散,他们再来对付我们!”

江少波听到那战士的话后微微迟疑了一下,凸起的喉结在吞咽吐沫时猛烈的抖动着。紧接着他就回过神来,正色道:“继续对敌人火力点进行压制,我们就是一步一步往前挪,也不能在这里坐等着烟雾消散!”

又是几枚枪榴弹急射而出,在浓浓地的烟雾中,虽然看不到眩目的爆炸火焰,但抖动的烟缕、敌人的火力压制停止,足以告诉我们每一个人,敌人火力点再次被清除了。

我跟着几名战士不等江少波命令就冲了上去,穿过重重的浓雾,刚跑出几十米,就听到前方一声近距离的巨大爆炸。走在我前面的那名战士整个人突然腾空而起,向我飞来。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胖大的身体打了正着。一股强劲的力量通过他向我推来,将我狠狠的向后抛去。周围弹片与金属清脆的撞击声听得人寒毛乍立。

不知道被推出了多少米,那股力量终于力竭,我被重重地摔在地上,那名原本在我前面的战士又狠狠地砸在我身上,痛得我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大家小心,敌人在前边布设了定向雷!医务兵快来!工兵,工兵呢?谁有排雷枪?”江少波就在我身旁,他一面焦急喊着,一面挪了挪我身上的那名战士为他急救。

我挣扎着爬了起来,只见刚才摔在我身上的那名士兵浑身是血。他身上的防弹衣被强大的爆炸力撕开,无数枚弹片毫无规律的钉进了他的全身,展裂的皮肤下,露出煞白色的根根肋骨,一根弯弯曲曲淡白色的肠子从鲜红的血液中被拉出,断断续续沿着斑斑血迹伸向前方。

江少波看着那名战士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从何救治,只能扶着他的头大喊医务兵。我爬到他们跟前,拿出了一包止血粉,可是面对他全身到处都是正在流血的伤口,我也不知该如何下手。

那名士兵却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也不知道身受重伤的他哪里来的如此大力,抓得我几欲昏厥。他一双求助的眼神死死盯着我,颤动的嘴唇发出微弱、颤抖的声音:“求求你,给我,给我来个痛快的吧,我,我… …我不行了。”

我左手按在他紧抓着我血手上道:“再坚持一下,你会没… …”下面的话我实在说不出口,面对一个将死的人,我实在不忍再欺骗他,但是我又能做什么呢?难道真的照他的要求帮他?

一名医务兵跑到了我们跟前,他看了一眼那名战士什么也没说,从药箱里拿了一支“杜冷丁”从他的脖子上打了进去。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哎,把他交给我吧!”

我顺着熟悉的声音望去,这名医务兵居然是周明浩,他一双无奈的眼神正在告诉我,这样的伤势,他也无能为力。

不知道是“杜冷丁”的药力渐渐起效了,还是那名士兵已经彻底捐弃了自己的生命。他紧抓着我的手开始渐渐放松,我拖着他的胳膊小心放在地面上。随着胳膊的挪动,被炸烂的衣袋里一张被润红的照片漏出了一角。江少波伸手抽出了那张照片,照片上有三个人,在那名身着威武军装的战士身前坐着两位老人,父亲有着坚毅、宽厚的面庞,母亲也露出了慈祥、善良的笑容。

眼前这位战士明显是家中的独子,真不知道他的父母听到了他的噩耗,更或见到了这样的场面会掉出多少苦涩的泪。我再也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我抓住那名战士的肩头仰天怒吼,希望这样能在顷刻间宣泄我胸中无比的怨气。仇恨,随着这声长叹,我对敌人的仇恨开始在心中无限制的衍生,也许它将一生不能磨灭。

“嗵!”一支排雷破障枪将一条长长的导索打向前放,在落地的一瞬间炸起厚重的水泥块。我被这一阵爆炸声拉回硝烟仍在弥漫的战场,仰天长叹随之变成了怒吼,我挺起身来直冲向前方。我双眼打着泪花,张得大大的嘴中发出愤怒的喊声,我跟本不去想是否有冲锋命令,我只知道一定要冲向前方,那些已经牺牲了的战友向往而没能达到的地方。

我一口气在厚重的烟雾中连续跑了几十米,没有任何敌人的阻挠火力,周围的一切也仍没有什么改变,只是道路两旁依稀可见的建筑物慢慢的变得高了起来。

我下意识停下了脚步,这才发现后面的战友们还没有跟上来。我一个人只身站在灰白色的烟雾中,感觉到有些迷茫、不知所措,独自冲了上来却不知道在失去了战友的配合下该去怎么做。我开始意识到冲动将带来多么可怕的后果。

就在身后战友们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时候,突然,一阵猛烈的机枪声从右侧的二楼楼房上传来。我不由的打了个哆嗦,在一片空旷的马路上,没有任何掩体可以帮我阻挡敌人无情的子弹。所幸的是,敌人的机枪是射向我身后的远方。

短暂的发呆后,我即可明白自己身处的环境。我迅速的装上了一枚枪榴弹,对准闪烁着火焰的位置,发射了出去。

清脆的爆炸声伴随着飞出的玻璃碎片在整个街道中回荡着。我快速矮身跑近那所楼房的墙角下,从腰间摸出一枚手雷,拉下保险从一层的窗户上扔了进去。又是一声爆炸将橙色的火焰和暗黑色的硝烟从窗户中推了出来,与街道上灰白色的烟雾搅和在了一起,景象尤为诡异。

我用枪管在自己的头盔上轻轻地敲了一下以鼓励自己,然后用脚跺开了已是半掩的房门,冲了进去。

一股热浪迎面扑来,各种物体烧焦的味道夹杂在硝烟中挤进了我的鼻子,使人感到恶心。我迅速转动着眼球,查看了没一个角落。在确定安全后,我快步爬上二楼。那里刚刚被我用枪榴弹轰击过,可能幸存的敌人应该还没有从爆炸中缓过神来,在晚点儿就不好冲上去了。

当我冲上楼梯后才明白,我已经迟了一步。在几具被炸的面目全非的尸体旁,一名日军少尉已经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浑身衣服破裂,狼狈不堪,手中却拿着一把一尺来长、发着阵阵寒光的军刺。他乌黑的面目不像是我曾在宜兰见到的那些亡命之徒,他那看似无奈的眼神的背后,更多的是对战争的绝望,或者说是对这场战争的绝望。

跟上来的战友们的脚步声已经到了楼下,耳机里不听的响着江少波急切的询问。

而他却仍举起军刺向我走了两步。他在用一种我无法理解的眼神望着我,眼神中没有斗志、也没有求饶,那是淡淡的凝视。我被他的举动搞得有些恍惚,我随着他的脚步退了两步。谁都知道,在我的95式冲锋枪前,他手中的军刺微不足道,而他却在以那微不足道的武器和我对峙着。

忽然,他大喊一声,将手中的军刺刺入了他的腹部,一尺长的军刺直末至根。然后他双膝一弯跪倒在地,而他的冒着痛苦、绝望的双眼却始终没有离开我。

他的举动使我吃了一惊,我木讷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接着他又是一声大喊,在他也许是壮胆的喊声,在我听来却是难以忍受的垂死哀嚎。他猛的将手中的刀把狠狠地转了一下,然后向右侧拉开。锋利的刀刃无情的将他的小腹刨开,一股鲜红的血液如喷泉般从腹中冒出,接着就是白色的肠子… …

我整个人寒毛倒立,头皮发麻,几乎呕吐当场,我实在看不下去这样的惨景,将头偏向了一边。

“扑通!”,那名日军少尉倒了下去,而他那痛苦绝望的表情却还在我眼前晃动着,那狰狞的哀嚎也还在耳边回绕。

我转过头来,看到倒在血泊中他在不断的抽搐着,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痛苦的方式离开人间,他只需向我挥动军刺,就可以得到比这舒服十倍的死法,难道他就这么屑于死在我的手里?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武士道”精神?难道这样就可以表明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他是否知道,如此的痛苦,也不能使他的死亡有价值。

我不忍心再看到他承受如此的痛苦,从任何人道立场上讲,我都应尽快结束他的生命,使他解脱。我摸向胯间的手枪,但随即想到,我面前的这个“武士道”精神狂热者,根本没资格让我用这把手枪,这把枪是老童临终前的嘱托,是张学斌用生命掩护战友离开的见证。我不能让面前这个死不悔改的日本人玷污了已牺牲的战友。

我端起手中的95式冲锋枪对准他的头部扣动了扳机… …

我向后退了一步,再也支撑不住了,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过了许久仍不能明白,这样年轻的生命为何会在顷刻间失去了对生活的渴望,生命的离去原来可以这么简单。残酷的战争已经将我的内心摧残得千窗百孔,再这样下去,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我随时都有可能发疯!

江少波第一个冲了上来,他看了看这里情景愣了一下,然后蹲在身边扶着我的肩头道:“你没事吧?”

我什么也没说,此刻什么也说不出来,我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用一双盲目的眼光看着江少波。

江少波没再说什么,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后站起身来对其他人道:“不要打扰他,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其余的人对这里附近的所有建筑进行清剿,注意安全!”

不知过了多久,我逐渐地缓过神来,窗外零星的枪声把我又带进这血腥味正浓的战场。

江少波匆匆跑了上来拉着我道:“空军的烟雾支援马上就要到了,160师他们的阻击战很艰苦,随时都有可能被敌人攻破防线。我们现在必须得继续进攻!”

我“恩”了一声就爬了起来,江少波看到我基本恢复了过来,他刺着牙对我的一笑道:“你回来了?”

我不置可否,跟着江少波来到了楼下。

也许是空军将大部分的对重型轰炸机都投入到了对美军被围部队的阻击战上了,空军的烟雾支援只能说是象征性的。一团团稀疏的烟雾从天而降,裹住了整个战区,再一次把这里装扮得像“仙景”一样,只是谁会想到,世界上会有这样充满了血腥和硝烟味、到处都是惨烈厮杀的“仙景”。

我们双手紧握着武器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慢慢地向前摸,周围几乎清晰可辩的建筑物在淡淡的烟雾中显得更加可怕。建筑物上每一个窗口都有可能伸出一支粗大的枪管,并激射出致命的子弹。我们大部分的战士都是在举着冲锋枪,指着那些无数个高高在上窗口。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危险就在我前进的下一步发生,死神随时都有可能来眷顾我。

“砰!”一声突如其来的枪声打破了这里的沉静,我左侧的一名战士应声而倒。

“敌人有狙击手,快隐蔽!”江少波一嗓子喊醒了这里,大家一边盲目的向周围的每一个窗口开火,一边迅速的跑到马路两边的墙根下,尽力遮蔽自己的身体。

我刚躲进一个屋檐下,江少波便跟了过来,他往我旁边一靠小声的问道:“你看到敌人狙击手的位置了吗?”

“没有!”我摇头道:“慌乱中,谁还有工夫注意这个!”

“我也没有!”江少波恨恨中有些遗憾的说道。

我转头望向那名中弹的战士,稀薄的烟雾中,我看到他横倒在马路上,双手捂着血涌如泉的脖子在地上挣扎着。

我把冲锋枪递向了江少波然后道:“不行,我必须得去救他,你掩护我!”

“你疯了?!敌人有狙击手!”江少波一把拦住我斩钉截铁的道:“不行,你不能去,这是命令!”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他道:“难道就让我们这样看着他慢慢地死去?这样同样会影响到我们的士气的,我的指挥官!”

江少波紧锁眉头,他是狙击手,当然知道此刻敌人那名狙击手的心态,他正在架着狙击步枪耐心的等待着企图营救战友的猎物,说不定在他附近,还有数十名凶神恶刹、手持M4冲锋枪早已等得不耐烦的敌人。

我自然也知道,但我宁愿被敌人打死,也不愿意看到近在咫尺的战友,就这样无助和绝望中因失血过多而死去。

那名倒在血泊中的战士此刻发出了一声轻轻地呻吟,声音很微小,但却牵动了我们所有人的心。江少波紧抿在一起的双唇随着那战士的呻吟声,略微抖动了几下,他的内心不会比任何人好受。

忽然,他眉毛一扬,大声的命令道:“大家都把烟雾枪榴弹扔过去,柳枫和周明浩负责救人,其他人小心隐蔽!”

江少波话音刚落,十来枚烟雾枪榴弹便从周围飞了出来,落到那名受伤战士的周围,渐渐地在他身边形成烟墙。

就在我们焦急等待着烟雾开始浓郁到看不到人的时候,忽然,七、八声枪榴弹的爆炸声从烟雾中传来,震得那团团烟雾瑟瑟发抖。那尖锐的声明显是空爆弹,是敌人用来杀伤人员用的。

“你们这群狗日的!连命在旦夕的伤员也不放过,这就是你们的人权至上?”愤怒再次直冲发稍,我跳起来破口大骂。我从来没有骂过这么脏的话,但此刻掏尽我肚子里所有的词汇都不能描述出,此刻我对敌人的痛恨。江少波一把将我拉了回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的按着我的肩头,担心我冲出去做了敌人狙击手的活靶子。

看着眼前逐渐扩大烟团,我实在不忍去想里面的情形。狭小的街道上,在密集的空爆枪榴弹攻击下,除了那名战士的英魂和壮志外,还能有什么可以留下?

江少波很快就从这次意外中恢复了情形,他对着大多数还在愣着的战士命令道:“趁着烟雾还在,全体人员都进入街道两边的建筑物中去,小心清理里面的敌人,我们必须先建立防线!”

大家“呼啦”一声开始行动,纷纷进入了街道两边的大小楼房。我跟着几名战士正准备进身后一间最高大的楼房时,却发现江少波正在独自向街道对面跑去。他身上只有一把狙击步枪和一把手枪,又是我们这个分队的指挥官,我不由的有些担心。于是我就掉头跟着他跑到了马路对面。

江少波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他回过头来冲我会意的一笑,然后将狙击步枪背在身后,掏出了手枪继续沿着墙根在烟雾的掩护下继续朝前走去。大约有走了四、五十米,眼前的烟雾也逐渐稀薄了,江少波便在一栋二层高的小洋楼门前停下了脚步。此刻周围其他建筑物里传来了激烈的枪声和手雷的爆炸声,其他的战士已经和隐藏起来的敌人交上手了。我给冲锋枪上了刺刀,然后又拿出了一枚手雷,正准备拉保险,江少波却向我摆了摆手,表示担心里边有平民。

他轻轻地转了一下门把手,那门居然没锁,他一下就转开了门锁。随后,江少波轻轻地推开了房门,我猛地冲了进去,用挂着刺刀的枪口将整个屋子巡视了一边。这是一间宽大的客厅,客厅的另一头有一个通往二层的楼梯。客厅里非常零乱,到处都是纸片和弃物,家具也都是横七竖八的乱摆着,能打开的抽屉和柜门都被打开着,这家人为躲避战火,离开这里的时候一定很匆忙。

就在我放松了警惕,刚放下了架在肩头的冲锋枪,准备跟江少波说话时,江少波突然紧张的把食指放在嘴上,示意我不要出声。接着他又指了指沙发前的地面。我随着他的手指望去,见地上一堆烟头,全是我们前几天才抽过的“骆驼牌”香烟,这里显然来过美国大兵,我一下子又进入了紧张状态。

江少波冲我撇了撇嘴,用手上的手枪指了指天花板,然后轻手轻脚的朝楼梯走去。我架着冲锋枪枪到他的前面慢慢地蹬上了楼梯。还好楼梯不是木制的,没有多大响声,而且屋外激烈的枪声也在掩盖了我们仅发出了一点点的声音。

我将枪口始终对准楼梯上方,小心翼翼的来到了二层的楼梯口。梯口是一个过道,右侧是一扇紧闭的房门,左侧是一道墙。我靠着墙上听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动静,就走出了梯口。

突然,一个年轻的美国大兵出现在我的面前,吓得我几乎丢掉了手上的冲锋枪。幸好我的冲锋枪是架在肩头的,冲锋枪上的刺刀尖正好顶在了和我打照面的那名美国大兵胸前,露在防弹衣外面的十字架上。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遭遇给吓了一跳,当场愣在那里,嘴巴张得老大,一股薄荷口香糖的味道直扑我的鼻子,他挂在肩膀上的M-4冲锋枪枪口却是指着地面的。在他身后,还有两名美国大兵靠在窗口正在向窗外了望,嘴里还嘀咕着什么。在他们手上,每人都有一把M-4冲锋枪。我的大脑飞快的转动着,我意识到,只要我稍有迟疑,等那两名美国大兵发现了我的到来,情况可就极为不妙了。霎时间,我咬紧牙关,扣动了扳机。“哒,哒,哒!”三声干脆利落的枪响向四周传去,第一枚子弹打中了面前这个美国大兵的防弹衣,另外两颗分别击中了他的喉咙和下腭,我看着他迅速的向后倒去,仍然盯着我的那双蓝色的眼睛散发出一种哀怨的眼神,似乎在质问我,为什么连个投降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靠在窗口的那两名美国大兵被突然近距离的枪声吓了一大跳,他们先是身子一震,然后立刻抓起冲锋枪向我转过身来。我想也没想,完全被本能反应驱使着,以极快的速度把枪口转向他们,再次扣动了扳机。

倾泻的子弹随着一颗颗弹壳的飘出打向敌人,虽然绝大部分的子弹都打在了他们的防弹衣上,但是仍有几颗致命的子弹穿透了他们脆弱的面狭。弹夹里的子弹很快就在喧嚣中打完,而面前还有搞清楚怎么回事的美国士兵此刻却倒在血泊中,那满是弹痕尸体也早已不堪入目。

猛然间,我身后一声“砰”的一声枪响,我急忙回过头来,见江少波双手举着还冒着烟的手枪,对着楼梯口右侧的那扇门,那门刚才还关着,此刻却是那半开着,一名手持冲锋枪的美军倒在门口的地上。江少波仍不放心,他慢慢地朝那扇门挪动。我拿出手雷朝江少波喊道:“少波,退后,让我来!”我将那枚手雷顺着半开着的门缝掷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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