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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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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孤立无援,虽然我12年没有任何父母和女友的音讯,但是她们是我心底的支柱。' l( z7 P6 n4 d# |( V'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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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友受尽了白眼和冷遇,嫁给了这么一个聋子;
. v4 V9 v8 c2 B7 c6 ^. ^ 母亲也都因为我伤心过度,不在了;
4 U! ~4 w7 O1 p% u2 [' g 只有我父亲撑到了我平反的这一天才闭眼;
8 G4 ~" j% r; H 我本来是最年青有为的人,可是一转眼,我都年近40了;0 l; ~$ x7 V5 q# l
常年的体力劳动,让我的手也不再灵巧精确。(PS. 外科医生的手就像钢琴家的手一样,不能做很粗重的活,否则将来就不能完成对精确度要求很高的工作,对于这个行业的顶尖选手来说,这种打击很致命。)9 \+ S- E1 A7 p9 T%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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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声大哭,变卖了老家的所有,离开了所有的回忆。我怀里揣了遗书,还有一把锋利的大菜刀,买了一张回这里的车票。我的人生一无所有了,我准备去找这个混蛋领导寻仇。”$ O& S8 M" T' H6 J7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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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这里已经泪雨滂沱,我在温室里长大,从来都不知道我这个和睦甜蜜的家庭背后,也有这么凄风冷雨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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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9 g: [. {; p 我爸爸接着说:
+ ?$ u' M* E! ^6 Q% Z" B “我回到我的医院,已经物是人非。只有法国梧桐变得愈发浓荫蔽日,我去打听这个老领导,很多人已经不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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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受苦12年,我也苍老了很多,完全变了模样,我在问情况的时候,所有的熟人,没有一个能认出我的,我看到“故人相逢不相识”,我更坚定了要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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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有头,债有主。3 [4 Y- j7 j3 ]4 l+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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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拿了一兜桔子,说自己是被老院长治疗过的病人,现在准备去看望他,当然有人告诉了我他的地址。/ O, \2 g; {7 C7 y' `- e% ^
! n) T9 G! H( ~. W 我不动声色,但是我内心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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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D. R- Z8 }6 r: E/ j 所有的一切,都要了结了。/ [: V( W' A. V* g+ I
+ o! x. v6 g9 q/ ` 我大步流星地奔向他家,敲了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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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9 K0 U# `! r0 U( r4 C7 v 他的夫人开门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太太。她让我进门,说自己的老头子出去遛弯儿了。她在给自己的傻儿子擦口水,就像照顾一个幼儿。这个傻儿子和我差不多大,他痴肥笨重,四处傻笑。我坐在他们家里,喝着茶,微笑着告诉她我是被他改变了人生的病人,一辈子都忘不了,我一定要等待老院长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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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她说,老头儿在医院的派系斗争中失败,也被书记打倒成“右%派”,没有坐牢,但是书记儿子带着一帮医院附中的学生,用砖头把他的每个手指关节都砸碎了,他本来是市里乃至省里出名的巧手大夫,后来只能退休了。退休以后,还帮医院的收发室收发邮件来补贴家用。我摸了摸怀里的菜刀,我心里满是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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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c0 c- D a6 }, v 这时候,老院长推门进来了。手上的每个关节都变得那么粗大扭曲,就像盘根错节的树根。他也变得无比的苍老,和以前判若两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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